四周剑修顿时义愤填膺:“你个鸟人!在我罗浮山血口喷人!” “滚回你妖族!”……
眼见局势恶化,叶长岐深呼一口气,握紧拳头,捏着将倾剑,走到剑尊身边:“这位修士,你只是眼见如此,为何不听一听凤凰发言?”
毕方哼了一声,一甩袖,面朝凤凰,还未开口,他又发现树后躲着的吴桐,见他手抓着木凤凰的枝干,怒意十足,就要去抓他:“你靠近凤凰做什么!”
“毕方。”吴栖山的一条枝干挡在毕方面前,沉声道,“退下。”
……
“所以,你是因为那个名叫燕似虞的魔修落入的大孤山秘境?”
毕方脸上风云变幻,没有初时那般凶神恶煞,他扫了一眼罗浮山宗众人,好歹没那么生气,只得将火鸦召回万鸦壶中。
“此事,我会如实禀告族内群妖。”
他见吴栖山化作梧桐木,难以移动,心中苦涩,赤红的瞳孔中带着泪水,恭敬地说:“凤凰,您受苦了。”
毕方抬起头来,正想离开,却见罗浮山因地动草木倒伏,天池倾覆,略有不满,于是主动说:“九州生了剧烈地动,将您待的地方变成了这副模样,我这便叫群妖过来恢复原貌。”
吴栖山望向开枢星君,待剑尊点头应下,便回答毕方:“劳烦。”
毕方便化成独脚鸟鹤的原型,飞上青天,在空中发出类似“毕方”的鸣叫声。
大地震颤。
罗浮山中无数棵高大的树木转眼间化作人形;百鸟从千里之外衔枝而来;云湖天池中沸腾,池中鳞鱼跃出水面,旋龟驮着卵石游走,四角的象白鹿登岸。
他们在临水的一处干爽土地,快速堆砌出一方供木凤凰栽种的地台,叶长岐将削下来的山头用阵法移到地台上,旋龟便将卵石覆在周围,象白鹿喷出甘泉浇淋木凤凰,几位树妖轮流守候。
好歹是将罗浮山弄出了供吴栖山休养生息的地方。
而毕方则满脸愁容地回了妖族。
安定了吴栖山与吴桐,叶长岐便提议先去云顶仙宫。
路和风抱着剑:“大师兄,不去朱仙镇了吗?”
叶长岐摇头:“夜见城宗主神陨,我更担忧无涯。我记得他曾说要和凌风仙君去拜访夜见城,师弟的移山填海阵修炼得如何了,现在可以直接抵达云顶仙宫吗?”
提起移山填海阵,路和风心有余悸,他难得沉默了一会儿,双臂放下来,有些无措:“我……的阵法还未熟练,不如大师兄你和师尊先去,我会尽早赶过来。”
叶长岐知晓他是因为失手将人丢到过去,仍旧心中发怵,不好再说什么,只揉了一把他的发顶,同冷开枢商议开阵去云顶仙宫。
期间他望见神色复杂的路和风,和冷开枢确认过后,招呼路和风:“师弟,不如你去雍州朱仙镇一趟,我总觉得凌风仙君此时递来消息有些古怪。”
路和风点点头:“师尊,大师兄,你们路上小心。”
“师弟,你也是,你一人我总归不放心。”叶长岐便叮嘱他,“若是遇到棘手之事,你可小心思量,不要冲动。只是去朱仙镇看一眼,若有变故,便用我给你的那把灵剑告诉我们。”
路和风想起袖里乾坤中的那把灵气化作的花剑,郑重点头,随即朝着众人抱拳辞别,乘上流光疾速朝着雍州方向而去。
……
徐州云顶城。
河中飘着无数雪白的河灯,灯中点着凄清的烛火。往日歌舞升平的云顶河边分外寂静,唯有浪涛声阵阵,这时,隐隐有哭声从远方飘来。
一艘画舫停在湖心岛外,岛上大批森竹倒伏,纵横如网,被削掉的竹海上风声似啸。一个披麻戴孝的修士立在凉亭外,亭中放置着一口玉石棺材。
“许无涯!”
孙凌风换了一身素色衣裙,前来唤他,许无涯抬起头,那张俊美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疲倦的笑,只是双目通红,叫人看了着实心疼:“仙君。您来了。”
他背负着那盏涎玉风雷琴,体量庞大的琴盏衬托得许无涯整个人挺拔瘦削,孙凌风一眼便看出他因夜见城的事已经瘦削脱骨。
虽然许无涯与夜见城相认不过一月,可这一月却足够一位修士变了模样。
许无涯问:“接棺的人来了吗?”
孙凌风点头,目光移向凉亭中的棺材,虽然一直知晓夜见城相思成疾,郁郁寡欢,可她实在难以想象,前月还在听传音的人,如今已躺在玉石棺中。
“好端端……怎么突然就……”
夜见城为情所伤,恐怕早早随许莺娘而去才是夜见城最期望的结局。
许无涯垂下头:“他患了病,优钵华罗也治不好,在我来之时,他已经自己断了药,”他的声音很低,夹杂在竹海沙沙的风声中,似真似幻,“再加上一直将自己的灵力用来供养优钵华罗……”
夜见城,好似就为了靠近他的爱人,终于不再留恋世间,潇洒而去。
孙凌风道:“但你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以为有你在,他会
再坚持一阵……”
“他是说过我来了,所以会坚持着陪我一阵,可……病来如山倒。”
病来如山倒。
九州修士这辈子都在求仙问道,可求到最后,敌不过求情而亡的人的决心,敌不过生老病死,敌不过天人相隔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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