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中都是萧家折磨死的人。男女老少,不同身份,不同梦境,”路和风心中沉闷,只能将那些梦魇当做试炼之地,用掌中剑击杀一个又一个魇鬼,但魇鬼们前仆后继,他不眠不休地战斗了七日,终于体力不支,被魇鬼淹没。“后来,我见到了一个人。”
路和风的神色有些微妙:“长得很像燕似虞。”
“大师兄,燕似虞入魔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叶长岐死的时候,发现了燕似虞入魔,不由得心中复杂:“他的心魔杀死了自己,也化作魇鬼留在了萧家。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他一出现,压在我身上的魇鬼便一哄而散,燕似虞转身就走,四周魇鬼又要围聚上来,我只能跟着他走。”
大约走了十日,燕似虞停了下来,鄙夷地看着他,似乎想拎着他衣领将路和风丢出去,路和风心中疑惑,有很多话想问他,可在一声鸟鸣之后,燕似虞消失了。
“毕方从罗浮山路过雍州,找到了我,燕似虞消失之后,我手里多出一把剑。”
路和风手里出现了两把剑,一把是他的本命佩剑流光,一把是紫极。
他茫然地问:“大师兄,那真是燕似虞吗?”
叶长岐无法回答他,但也不能骗他。
路和风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好吧,我知道了。言归正传,之前说如何过东海上结界,其实是毕方告诉我的。”
毕方道:“海上有浮丘、蜃楼,是为了阻挡九州修士横渡东海,而升起这道结界的人,其实是东海妖族。妖族有不同宗族,九州妖族以凤凰为尊,东海妖族自然以重云龙神为主。所以各位要是想穿越结界,只需要去捎上我族信物,去东海见一趟夜重云殿下即可,只要龙神松口,自然会开启结界。”
叶长岐被这消息砸晕了,想起有凤凰,似乎有龙王也合理许多。
“不过,东海妖族都是一群脾性暴躁且好色的无耻之徒,所以我最多送你们到结界边上,深入海底,需要你们自己去。”
吴桐道:“剑尊,饮风明君,青鸟说凤凰状态不好,所以我这次就不和你们一道去了,”他面色羞红,“主要是我有些晕海,还是陆地呆着踏实,我回罗浮山守着凤凰儿,等你们凯旋。”
他从荷包里取出一枚金翎,又将梧桐木珠手串套在叶长岐手腕上。
“此去沧海笑耳远,愿君归似少年时。”
冷开枢道:“无涯那里有孙凌风与付云鹤照料。云顶仙宫长老们会负责
重建云顶城。玄生大师已开启雨花寺的佛门,将无家可归的百姓安置在佛门之中。”
毕方也道:“妖族会在东海附近接应几位,等结界开启,便带着能过东海的妖族前来支援。”
谈话时,从天幕之上落下几颗明星,司空长卿伸出手,星宿便在他掌上浮现出一个生动的星宿:“天宫院已回音,会有阵修将优钵华罗带给许无涯。”他将星宿随手捏碎,“本尊之前只在天宫院看过东海景象,不过被迷雾遮盖,这次正好去亲眼见识一番。”
叶长岐迎上开枢星君的目光,镇定地点头。院中五人施展剑招与阵法与乘风而起,路和风在此时朝着吴桐喊道。
“吴桐,麻烦告诉许无涯,这次他落在后面了!”
自高空俯瞰海啸后的云顶城,无数修士穿梭往来,行色匆匆,东海上海潮起伏,晨曦下海水还是呈现一片混浊。
偶尔有万鸦掠直他们身侧,几人脚下的剑器便会浮现出光芒,在空中传出隐隐的呼啸。
叶长岐听见雨花寺传来声声悲壮钟鸣,佛为世人所哀。紧接着他,听见身后有嘹亮的声响,是在演奏引魂曲的乐修们见他们离开,特意换了一首《沧海行》。
“这倒是一曲从未听过的曲子?谁写的?”叶长岐问。
路和风拧了一下眉,第一次听出是什么乐曲:“大师兄!是许无涯!”
“和风,你怎么知道?”
他正惊讶路和风会听出那首曲子,却发现音律逐渐耳熟,隐隐像当年吴栖山在瞻九重上吹奏的那首曲子,不过却更加大气磅礴。
“之前,我拉他去冰鉴集会吹灭声,他就吹的这首。”
声音消亡在沧海边,耳畔只有如吼的涛声,海水与青天连成一片,金红色的日出充塞着天地,海面漂浮起白茫茫的雾气。叶长岐拧过头,见金乌下似乎有一道海门,藏匿着凶险,充满了肃杀的戾气。
几人行进了数个时辰,终于临近海门边界,却见那不是真正的“门”,而是一面闪烁着雷暴的浓雾高墙。
毕方悬停在空中。
“诸位,我只能送到这了!剩下的路只能你们自己走了!”毕方大声道,“穿过雷暴!到风眼中心的海域,那里有东海妖族的真正海门,是一处阵法,破阵由你们完成想来不是难事!”
沧海行(一)
“多谢!”
冷开枢不知何时来到叶长岐身边, 一把抓住了弟子手腕,司空长卿也用避风阵法罩住了路和风。
一波又一波的寒流冲击着四人,飞剑剧烈摇动, 闪电在叶长岐面前崩裂开,照彻乌云中的景象——无数黑影翻搅, 随即被海门吞没。
“是未通过结界的冤魂!”
这些冤魂没有面容, 也不知自己身处何方,只困在海门的风云涡旋里,偶尔被雷霆击中,发出凄惨的尖叫, 斜斜落进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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