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将那串佛珠戴在身上,只能无意识的摩挲着自己的手背。
景伏城死死地跟着他,甚至开始小跑起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走路还挺快?”
忘禅猛地停了下来。
景伏城撞上他的一侧胳膊,手轻轻扶着他的肩膀:“生什么气?”
“景伏城,我问你。”忘禅看向他,那双眼黝黑发亮,却又沉静如水,万千思绪饱含其中,“若一人,他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伤了无数人的性命,你待如何?”
景伏城一顿,答道:“看他做的坏事是否与我有关。”
忘禅眉头轻拢,紧接着失望的笑了笑,说:“在你们姓景的人看来,恐怕都是如此吧。只要这人没坏到自己头上,便当做什么都看不到似的……宁乘风害了那么多的女子,你却拿这些性命来换你的宏伟大业,便能放他一马,那是否有朝一日我成了即子箴,也身陷囹圄,你同样会拿我来换你的皇权、换你的兵权,换你任何……”
“秦持玉。”景伏城紧紧捏住他的肩侧,打断他,“沈默此人我势在必得,至于宁乘风,得到沈默后我自会有其他法子整治他。”
忘禅自然是一个字也听不进耳朵里,毕竟这么多年,景伏城在他心中一直如此,如今不过又一次更加清醒的认识到他的真面目罢了。
景伏城叹了口气,道:“你和所有人都不同。”
“我若是信了你,才当真天真。”忘禅撇开他的手,神色冷漠,“即子箴的事不用你再操心,我会自己想法子。”
他说完转身就走,没再回应景伏城的话。
“真好吃。”勤非咬着忘禅买回来的麦芽糖,边吃边含糊不清的说道,“师叔,你这是在哪家买的啊?之前我出去逛街买的那些味道总是平平,不如这家。”
“便在西街拐角的位置,一直我便吃那儿的点心,味道不错。”忘禅恍恍惚惚的答着,难免想到那家点心第一次还是景伏城买给他的。
其实他并不喜欢吃点心之类的东西,那一次是景伏城硬逼着他咬了一口,没想到便喜欢上了,从那以后常和景伏城偷溜出宫去买这点心。
有一会,回来得晚了,还被秦听梦给发现了。
她在殿内候着他们俩,一下子逮了个正着,问:“说罢,谁带的头?”
“我!”景伏城立马站出来承认道,“皇后娘娘,你莫要怪罪兄长,是我的错……”那时候景伏城才十三四岁的年龄,稚嫩得很。
秦持玉没吭声,但最后是他被秦听梦罚了一顿,抄了“我错了”三字一千遍,其间有两百遍是景伏城替他抄的。他猜秦听梦肯定是看得出来的,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都没说。
细细想来,那段时日,是他在宫中过得最幸福的时候。只因为秦听梦还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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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禅出门时瞒着所有人,甚至还乔装打扮了一番。
不过他没想到宁乘风要去的竟是青楼,而且还不是京城最大的那家,是最……离谱的那家。想来想去,忘禅只能用“离谱”二字来形容惊雀楼。
忘禅虽然从未来过,却早闻大名,据说里头的姑娘个顶个的孟浪,纵然是一个雏儿,进去了再出来,也会被调教成那方面的高手。
还说里头的姑娘会的花样极多,玩上几天几夜都不带重样的。
还说里头不止有姑娘,还有男人……总之忘禅站在门口,有些望而生畏。
大抵是他吸引了惊雀楼的注意,他就这般站了大概半炷香的功夫,竟然有个浑身脂粉香气的女人迎了出来,那手帕往他脸上一甩,眼尾一抛,便是一句:“公子,愣着做什么,跟奴家一起进去呀。”
忘禅下意识的抬手,想比个阿弥陀佛的动作,做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乔装打扮,不能被人发现真实身份,于是又捏紧了些拳头。
那女子反而柔弱无骨的手攀上了他的手腕,紧接着捏住他的掌心,轻轻柔柔的:“公子,请。”
忘禅闭了闭眼,这才跟上去。
里头是一股极大地花香味,应该是茉莉花。
倒不如忘禅想象中的那般混乱不堪,反而除了几个正在聊天喝酒的姑娘以外,没有什么别的动静。
估摸着因为这会子还不到傍晚,所以没什么客人。
忘禅往楼上看了眼,那女子开口道:“楼上都是包厢,公子可要开一个?”
“方才进来那位在何处?”忘禅侧眼看她,塞了一个金豆子进她的掌心。
那女子眼睛一亮,连笑容都更加真心了几分,立马开口道:“公子这边请。公子喜欢什么样儿的?奴家把人都给您带上来。”
忘禅本想拒绝,但又怕过于明显,便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先上了楼。
这包厢的隔音就比之前在酒楼的好了不少,隔壁只能隐隐听到轻微的喘息声,大概是宁乘风正在行那档子事儿。
那女子很快找了一堆姑娘进来,忘禅随手点了一个留下,被她缠得一个头两个大。
但其实忘禅连她的花名叫什么都不知道……好像是叫什么牡丹还是玫瑰的。记不得了。
好不容易等到宁乘风完事儿,忘禅扔了十来颗金豆子,又开始跟踪对方。
宁乘风出了青楼没有回宰相府,而是又一拐往另一家青楼去。忘禅见他一脸头重脚轻黑眼圈的模样,想来便是色欲太重,搞得自己气血都不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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