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禅知道景伏城是在怪自己,当然没那么容易打退堂鼓,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小城,你受伤了?”
里面又是一阵沉默。
忘禅继续道:“我带了些寺里的药膏来,抹上兴许会好得快些。”
东生弯腰与景伏城说了些什么,随后脚步声响起来,东生将门打开了,露出一张苦笑的脸:“忘禅大师,将军请您进去。”他许是不放心,说完后又压低声音接了一句,“将军心情不太好,请大师莫要惹他动怒。”
忘禅微微颔首,侧身给他让了位置,东生这才出去了。
景伏城坐在软榻上,背对着忘禅,正在吃力地给自己处理伤口。
伤口在腹部,大约四五厘米,处理后的伤口仍然是肉眼可见的红肿,甚至有些流脓了。忘禅将药膏拿出来,坐过去,说:“我来吧。”
景伏城倒也没拒绝,将伤口露给了忘禅。
忘禅用手指揩了点药膏,涂在他的伤口上,药膏微凉,冷得景伏城“嘶”的吸了一口凉气。
“疼?”忘禅立马停了动作。
景伏城摇摇头。
忘禅将这药膏用了大半在他的伤口上,又找绷带来绕他的伤口。只他伤的这个位置实在有些尴尬,导致忘禅去环他身后那一圈时双手甚至要将他给合拢抱住,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见。
忘禅将那一圈绕回来时,景伏城突然抬了抬胳膊,一把将忘禅给抱住了。
忘禅的脑袋被摁在景伏城的胸前,一时间竟有些连呼吸都不敢。
“……怎么了?”
景伏城将脑袋埋入忘禅的脖颈,用脸很重的蹭了几下,说:“你方才又喊了我小城。”
忘禅紧紧地攥着绷带,不敢动弹。
“今日白天,分明是我和那即子箴互相揍,到你嘴里便全成了我的罪过我的错。”景伏城一桩桩一件件的数落道,“今日白天,分明是我看出来那女子不对劲,怕她伤害到你,在你眼里,却变成了我是个无情无义无心之人……兄长,你哪里是不爱我了,分明是连信任都没有,完全将我当做一个坏人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委屈,越来越低,若非忘禅知晓他不会轻易落泪,简直要怀疑景伏城是不是哭了。
景伏城继续委屈的埋怨道:“从前你一贯都是站在我这边的,纵然我做错了事儿,你也是护着我……兄长,你是不是再也不疼我了?”
忘禅心里已是软成了一摊泥,所有的硬话狠话,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他这样喊他时,就好像回到了五年前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忘禅没了家人,景伏城便是他唯一的家人。
可眼下他们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心底的愧疚几乎要将他淹没,他不该什么事儿都第一时间怪罪到景伏城的身上。
“我错了。”忘禅嘴唇翕动半晌,最后也只是道,“是我太想当然,我……我以后再不如此了。”
景伏城没吭气,只将他抱着,两人在影影绰绰的烛光下抱了许久。
处于愧疚,忘禅也一直没将他推开。
即子箴来敲门时,忘禅还睡着。
昨日回房间已经是后半夜,明明什么也没做,可就是在景伏城的房间里待了许久。
连话好像都没聊太多。
即子箴等忘禅收拾完,两人才一同出了门。他们今日本就计划去打探些消息,忘禅还顺便打算买点药,好给景伏城用。
街边倒是有不少叫卖的东西,忘禅看中了糖葫芦。
糖葫芦这玩意儿,景伏城小时候最是喜欢,为了吃这,甚至翻墙去宫门外头买。所以忘禅一看到,出于愧疚心理,便买了两串打算带回去,也算是一个道歉的态度了。
临东镇只是一个边陲小镇,并不大,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两人就逛得差不多了,什么消息都没得到。
回将军府,里头反而比外面还更热闹。
门口立了好几驾马车,小厮丫鬟站了十来个人,也不知是谁来了,排场大得惊人。
即子箴反而淡定得很,道:“看来正主来了。”
“什么?”忘禅不解。
即子箴神秘的笑了笑,说:“这才是我们这个车队此行来边关的正事!”
进了院子里,先是一阵娇笑传入耳中,紧接着是一股花香味入了鼻。
忘禅遥遥的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着红衣的女子,手里拿着极长的鞭子,狠狠一下拍在了青石板地面上,那地面竟然瞬间出现了一条裂纹,也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那女子身边站着景伏城,眉头紧锁,脸色不虞。
即子箴看景伏城不爽,心里就很爽,甚至酣畅的大笑了几声,然后压低声音,道:“那位便是敬国公主。”
“也就是此行要接去京城和亲的那位公主。”即子箴气定神闲道,“据我所知,皇上属意的人选,便是景大将军景伏城。”
忘禅的心猛地往下一落,坠到地上,被摔了个稀碎。
争吵
敬国的这位司马筠公主,也算是个响当当的知名人物。
不过她的知名却不似景伏城那般在功名上,而在于她的离经叛道上。她是敬国唯一的一位嫡出公主,据传,她喜好练武,为人泼辣直爽,是敬国皇室之中武艺最高强的,连好几个男儿都比不过她。还据传,她在自己的公主府养了好几个面首,惹得百姓私下议论纷纷,说她过于孟浪,分明是个还未出阁的女子,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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