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说,凭什么只有岑静秋和赵瑞能预知未来,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这种特权就该属于她!如今她不能也没关系,她的女儿可以!
“太好了、太好了!”程怡心癫狂地捏着陆笑笑的肩膀,笑笑肯定比岑静秋那个废物知道更多有关江南的信息,可以助她报仇,她让江南还敢大言不惭,居然放话让她失去所有!
只是等她听完女儿给出的信息后,程怡心绝望地跌坐在地上。
江南竟然也有这样的奇遇!
而且现在有一个赵瑞护着,她更加动不了了。
“凭什么呢!”程怡心喃喃道。
即使笑笑口中那个“江南”被她算计、榨干到了极致,那又如何?!她没亲身体验过,根本没实感,怎能消解她心头之恨?反而是江南利用信息差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一步一步将她推向深渊,程怡心知道“她”曾一面压倒江南的事实后,只会更加痛苦、偏执。
陆笑笑结合这个世界母亲的悲惨遭遇,能理解她的心情,忙用稚嫩的语气开导起来,“妈妈,我们先发展事业,积蓄力量,总有能反击的时候。”
这些话,其实真只是开导,公公也重来了一回,他们怎么可能斗得过,如果敢舞到他身前,她都不敢想象本就不喜欢她的公公会如何对付她!
而程怡心却仿佛受到了鼓舞,眸光闪烁,“对,我们该积蓄力量!赵瑞的发家史你也知道的吧,如果我们复刻下来,是不是也能走到他的高度,或者更高!”
陆笑笑迟疑,“可是,那条路我们走不了……”她公公是做包工头起家的。
“我们做不了,自然能有人做!”程怡心兴奋,比如韩烁。
陆笑笑并没有真正经历过创业阶段,所以只能提意见,实际操作还是得由程怡心来。
于是,这母女俩便开始折腾起来。
而回到村里的江南过了几天悠闲日子,每日在家做做饭,偶尔跟赵瑞到大棚里走一圈,初八她就要返程了,因为要提前到学校,将三月份的杂志发出去。
对江南学业及事业上的问题,赵瑞从不有二话,默默帮她买好火车票送她去赶车。
因着不能过夜,江南便让赵瑞早早送她进城,两人抓紧时间疯狂了两个小时,赵瑞在她身上留下不少深深浅浅的印子,才将腰腿酸软的她送上了火车。
临行前,赵瑞只道,“有机会,我会去看你的。”
江南点头笑笑,她知道赵瑞既然说了这话,就一定会来,她等着。
五天后,她回到学校,发现莫敏比她回来得更早。
只听莫敏笑着解释道, “我哥和妹妹都没坚持住,在乡下结婚生子,又带着配偶孩子回了城, 留在家的弟弟也结婚有了孩子, 一大家子挤在四十多平的房子里,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我早早找生活老师问了宿舍楼开门时间, 第一时间回来了。”
江南闻言不由叹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而后安慰她道, “等留校分了宿舍就好了。”好歹有个属于自己的栖身之处。
莫敏点头, 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等江南洗漱休整后,两人到办公室打包杂志,又联系邮递员来收件。
次日,两人换着蹬小三轮到各处报刊亭送货, 报刊亭的工作人员纷纷跟她们二人抱怨二月份的杂志不够卖,好多人来问都没买上。
江南好笑,给自己挣钱和给公家挣钱就是不一样, 起劲儿得很, 听这几位的意思只要有人来问同类型的杂志,他们都会推荐一番。这十几个报刊亭一月份帮她们销掉八百多份、二月销了五百多份, 也算是互利共赢了。
现下生怕三月没货, 好几家多要了二三十份存着。与江南熟识的大姐也是。
江南照例给大姐写收据, 大姐签字取过, 顺势拉住了江南的手,神神秘秘问道, “妹子,这家做磁带生意的在你家杂志上登广告,你们肯定能联系上的吧,能不能帮我牵个线?”
江南惊讶,回头看了一眼大哥的摊子,除了杂志,还有了些针头线脑、纽扣表带的小玩意儿。
看来,大姐是吃到甜头了。
于是,她笑问道,“您是想要英语磁带还是音乐磁带?”
“能联系?”大姐双眼放光,见江南点头,便开心道,“都要!你们这广告打出去就有二三个人问过,那放歌儿的,我也拿来试试水。”
她早就听说卖磁带挣钱,只是找不着路子,眼下“兔子”撞上来,能放跑了才怪。
江南笑笑应下,仔细向大姐打听了来问磁带的人要的哪个年级哪个学期的,购买意愿强不强等问题。
大姐一一答了,江南心里有了数儿,便同大姐道,“我会帮您把话带到的,成不成的,下次来结算告诉您!”
大姐听了,很是高兴,又对五天的等待时间略感焦躁,送江南上了三轮车,还叮嘱道,“千万帮大姐记着!”
江南笑着点点头,莫敏一蹬车,大姐看着她们远去。
而后,又送了几个点,另有一两家打听的,回学校的路上,莫敏兴奋道,“看来这课件生意差不了!”
江南笑道,“是啊。”
送完杂志,莫敏开始忙活《狂瞽》的排版,这一期的主题是朦胧诗。
去年朦胧诗兴起,校园里也吹起了一股文艺风,不少同学在校园各处诗兴大发,深情朗诵,他们也收到了许多优秀稿子,正好整理制作一期专刊。
江南则专注录课件,寒假前半段,她在家专心写了十来天教案,正好够她和吴慧这几天录的。
她上学期和吴慧约好了,提前到校录制,次日,吴慧果然守时来了,前后脚进门的还有毕岩峰。
江南意外,“我还说要抽空去你家找你一趟呢。”谈一谈大姐他们有意分销磁带的事儿。
学校放假,毕岩峰在f大的摊子自然也收了。
毕岩峰笑道,“我来找你重新谈谈合同。”
吴慧一听他们有公事,便和江南说了一声,带着收录机先到教室去了。
吴慧走后,毕岩峰拿出合同。
江南只听他道,“我和沈扬跟家里人马不停歇忙活了一个月,连年都没过好,才将你上学期末给我们的磁带各翻录了二十份。”
毕岩峰说着,狠吐了口气,能看出来这项工作很是耗神,“所以,我觉得这样效率太低了,如果我们后期还靠这样的方式生产,很快就会有人翻录我们的课件,或是找上别的老师抄袭我们的点子,我思来想去,换了个法子,你听听可不可行……”
之后,毕岩峰给江南讲解他的解决方案。
他可以找他的下线,将每学期六盘磁带,以每套十八元的价格打包出给他们,并搭配五套较市场价格低上一成的空白磁带,形成一个组合,一组一组来批发销售。
如果想得到低价空白磁带,就必须购买原件。即使有人不愿出这个钱,那么出过钱的人不会允许他白录,要么一起分担,要么原价买回去自己录,那又不如直接找毕岩峰拿货。
不论如何,毕岩峰都不会吃亏。
此后,下线是自个儿录制后以原价卖出去,或者也是这样的搭配方式,允许学生合买后自行录制,赚取差价,都可以。
如此,既省去翻录时间,毕岩峰又将他们这桩生意和空白磁带的生意都做了,两不耽误,唯一影响的,只有江南的利益。
因此,毕岩峰道,“组合销售中的原件利润,我们还是四六分成,空白磁带你提两成。”
江南笑,“你原本可以不告诉我的。”
毕竟那么大批量的空白磁带,她可一点成本不用出。
而且,如果江南不同意这样的销售方式,他们这笔生意只能拖着等录够数量之后再出,那么二、三月的广告白做,毕岩峰肯定不愿再多出两期广告钱,她们的杂志也等不了这么长时间。
眼下,《班马》账面上只剩一千五百块多钱,也就是说,做了四期杂志,她们不仅一分钱没挣,还倒贴了一千五进去。
毕岩峰闻言,半开玩笑半真诚道,“我可还要靠着你挣钱呢!”
比如这一桩,不过花上一些时间和几节电池钱,每组磁带就净挣将近二十块,即使他的十几个下线每人只拿一组,也可以挣二百左右,分去江南的份,他依旧剩下不少。
江南笑了笑,两人达成合作,重新修改了合作细节。
江南这才同他说起报刊亭的事儿。
“你们居然找了报刊亭?”毕岩峰惊讶,又了然道,“我说剩那么多杂志,你们怎么能安心回家过年去了。”
而后他又道,“不过得先看位置,如果跟下线的销售范围不冲突,就可以按照给下线的价格给他们。”
江南当即报了三个点,好在都不冲突,毕岩峰便记了下来,说他会联系的。
江南点头,如此最后,省她事儿了。
临走前,毕岩峰催促道,“剩下的课件你得尽快给我,如果不行,优先录制下学期的。”
“嗯。”江南应道,她知道的。
然后,送毕岩峰出门后,江南去了教学楼,和吴慧分开录制起来。
两天后,楚山青也回来了,给江南几人分别带了他妈妈晒制的药茶。
“妈妈说谢谢学姐们照顾我。”楚山青羞涩道。
江南和莫敏闻言一笑,不客气地拿走了自己的份儿,告诉他,“下次写信回家,记得帮我们向阿姨致上谢意。”
杨玲会最晚回来,江南几人都知道的,她和她姑姑假期到香港去了,一是为了招商引资,二是去认亲。
只没想到,杨玲回来那天,会带着楚山青的舅舅和表哥。
楚山青的舅舅年近六十,看起来精神矍铄,只一看到楚山青就红了眼眶,轻轻摸着他的脑袋,怜惜道,“你受苦了。”
想是从小养在乡下,营养不够,楚山青比同年龄时期的他哥哥楚照青生生矮了一个半头。
见楚山青期待地看着他身后,舅舅解释道,“你哥哥在英国一所大学任教,我已经通知了他,只是赶回来需要些时间,你别着急。”
而后,楚山青的舅舅和他单独聊过之后,便带着他表哥去往他父母工作的工厂所在地,为他妈妈上诉平反。
杨玲私下跟江南气愤道,“学弟的舅舅带了他哥哥的专利证书,还有他哥哥提供的知道实情的人员名单,就是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认!”
因为上面什么副厂长、科长、主任都有,总不至于当年都被下放了吧,却没人为楚家作证。
而情况果然如杨玲所说,当年那些人迫不得已沉默或指证,如今或即将高升,或光荣退休,都不愿为这一桩冤假错案毁了名誉,事情便如此僵持住了。
楚山青的舅舅和表哥气得不行,却无可奈何。
直至楚山青的哥哥回国,拿出更多个人专利吸引了上层注意,才有工作小组前往调查,加速平反进程。
当然这是后话。
楚山青舅舅、表哥离去的第二日,学校正式开学,江南和吴慧将初二初三下学期的课件录了出来,给毕岩峰送去。
毕岩峰紧急翻录,待他录了一半量时,江南又将高二下学期的也送来了。
毕岩峰大喜,找人又借了几台收录机,动员全家人帮忙,终于在三月十号之前送到下线手中,组织统一上市。
于是,定期到初高中学校门口卖磁带杂志、租书的下线们,不再放音乐吸引人了,改放英语课件,听得蹭免费杂志的学生们,一脸便秘,既舍不下手上吸引人的杂志,又忍受不了放学时间还要被迫听讲。
老师们倒觉得稀奇,不觉驻足,原本挤满学生,老师们为了自身威严不好停留太久的地方,站了不少老师。
不少别科老师问英语组的老师,“水平怎么样?”
英语老师们点头的点头,不置可否的不置可否。
忽而,一位订阅了《班马》的语文老师恍然问摊主道,“这是不是那个‘每月只需四块钱,个人老师带回家’?”
他连着俩月在杂志上看见这广告了,觉得挺逗的。
“对!”摊主兴奋,用手点了点他摊开挂在墙上铁线上的杂志,“就是这个,这是两位正在f大就读的英语老师录制的,我们专门请学生测评过,确实对成绩提高有帮助才进的货,英语成绩不太理想的同学们都看过来,这可是不容错过的高分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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