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渡视角)
避雷:包含云霖霄强制段缠枝的情节。
“云渡,云渡?”一阵轻柔的叫喊将云渡从拉扯的疼痛中呼唤出来,是顾沁轻柔的叫喊,他想知道这是梦吗,因为母亲从来没对他这么温柔过。
“你怎么还在打盹?今天是和加里特的叁殿下见面的日子,快点抓紧时间收拾收拾。”
顾沁的语气又变的严肃起来,可她也开始带着一丝憧憬地劝慰云渡:“你和叁殿下同龄,应该兴趣相投才对。记住我说的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你已经不小了,如果能获得加里特女王的助力,你在云霖霄这里就没有那么被动了。”
母亲一股脑说了很多,可说来说去都是一个中心,就是让他与这位加里特叁殿下好好相处,最好能在今年把婚约确定下来。
云渡昨晚飙完车后又被陈星河拉着去喝酒,直到半夜才被代驾拉回来,顾沁自然很生气,可想到今天的好事儿,暂且可以不发怒。
他听说过这位加里特叁殿下,本来是私生女,但和加里特的继承人暧昧不清的,这令他对这位殿下没什么好印象。
不过他自己本来也算私生子,若不是他母亲真的嫁进云家了,他也是身份要经常被人诟病的存在。
顾沁突然想到什么,开口警告云渡,“既然要和叁殿下交往,就早点和你外面那个断了,将来被叁殿下发现了可就糟糕了。”
云渡不耐烦地解释:“妈,我和温席染没什么,你不要再这样说了,这对人家女孩的名誉也不好。”
“你瞧瞧,你瞧瞧,你还替她说话,还说没什么,你以前乱搞我不管了,以后不许再和那种平民来往了。”
云渡看解释不清也懒得说了,他推开伏在他床头的顾沁,起身去洗漱了。
他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半个小时,坐在座位上无所事事地和陈星河聊天,陈星河也很稀奇,他居然去相亲了。
“不是相亲,是联姻,已经定下来了。”云渡语气很平淡,好像对自己的婚姻大事被这样轻易定夺也没有丝毫不快。
陈星河也能理解,他们这种家庭的,拥有婚姻自由的才是少数,他上个月也订婚了,只是女方他至今也没见过。
咖啡店的门被缓缓推开,挂在门扉处的风铃急切地响了几下,云渡放下手机望过去。
女人穿着一身西装,仿佛只是下班后顺便来见个面,相比于云渡被顾沁拉着头发都打了一层层发胶来说,她要随便得多了。
白金色的长发和琥珀色的眼睛也恰巧说明了她与众不同的身份,明明只是普通的一眼,却眼波流转仿佛蕴含了说不尽的柔情与眷恋,云渡攥紧裤子,不敢再与她对视。
段缠枝肩上还挂着一个包,风尘仆仆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来“约会”的。
“中午好,我没来迟吧。”段缠枝解锁手机看了眼时间,“刚刚好一点半。”
她倒没有自来熟到和云渡发牢骚今天中午老板让她加班这种繁琐的小事,何况这些事被说出来倒好像是她为迟到找了借口。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段缠枝,身份嘛你可以觉得我是加里特的公主,但我更喜欢我现在的身份——约藤日报的特约记者。”
段缠枝不抗拒的态度让云渡脸颊一红,“我叫云渡,目前在云峰集团实习…”
云峰是云氏旗下的一个小分支,相比起云霖霄第一年进公司就去了云氏总部,云渡却只能在一个分公司的基层开始干起。
段缠枝对介绍部分一点也不感兴趣,她笼统地看了眼菜单询问:“抱歉,我还没吃午饭,不介意我在这里点个餐吧。”
云渡:“是我考虑不周选了咖啡厅,请自便。”
点完餐后,段缠枝稍稍倾身,缩短了和云渡之间的距离,“那我就开诚布公地讲了,我不会联姻的,当然哪怕是我们二人真的相爱,要走到婚姻的殿堂了,我也不会结婚。如果你觉得我这样的发言很冒犯,你可以去和我的母亲—杜普菲女王讲,总之我的态度就是这样。”
云渡都做好了今日就敲定下来婚约的准备了,没想到对方比自己还抗拒联姻。
“我可以问一下,段小姐为什么这么抗拒联姻吗?”
段缠枝笑了笑,露出两颊的浅浅的酒窝,“抱歉,这是我的个人选择,不能告诉你原因。”
云渡自嘲道:“我还以为是段小姐看不上我的身份。”
“这是什么话,我只是讨厌联姻本身,哪怕今天是你人人称赞的哥哥来了,我也会拒绝。”
“打扰一下,女士,您的布丁和酸奶。”服务员在这时将餐品端上来。
段缠枝自豪不淑女地两叁口吃完,云渡还以为加里特人都会和施明漾一样,死要面子,吃饭也慢条斯理的。
“下午还要飞国外,那我先走了,很高兴见到你,云先生。”她摆摆手,丝毫没有眷恋地离开。
回到家的云渡,心血来潮地搜了搜段缠枝的信息。
除去关于她是加里特叁殿下的报道外,只有她亲自参与撰写的几篇文章,令他惊讶的是这些报道都是揭露了加里特皇室内部的腐朽与黑暗,而撰稿人的身份又是这篇文章最好的力证,只不过这几篇文章都没有什么水花,还未刊登就被人下架了。
这时,顾沁女士突然闯入他的卧室。
“妈,我说了可不可以进门之前敲门?”
顾沁女士不管他的诉求,冲到他面前扇了他一个巴掌,“你!你今天和段小姐说什么了?怎么人家说不乐意联姻!”
云渡抿着唇不讲话,他早过了春心萌动的年纪了,今天下午的惊鸿一瞥虽然难忘倒不至于让他对段缠枝产生多大的好感,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帮段缠枝隐瞒她的那些话。
顾沁见他不言语,更是愤怒,虽然挨打的是云渡,可她已经率先开始抹眼泪,“你爸爸他活不了多久了,你现在不争气,难道等他死了以后还要在云峰工作一辈子吗?你甘心就那样输给云霖霄吗?”
“是不是那个姓温的平民,你对她念念不忘,所以拒绝了段小姐?”
云渡这次真的有些烦了,从他高二第一次遇见温席染开始,两人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误会和乌龙碰到一起,起初他还以为是温席染故意的,可后来才知道温席染也很困扰。
但两人就这样被捆绑到一起,因为某种不可抗力,外界好像都认为两人很相爱,温席染因为身份问题,经常会碰到各种烂桃花,出于同学情谊,云渡帮助了她两次,就被误会成了争风吃醋…
好像他大哥在事业上一直顺风顺水,而他在感情上一直被外界认为顺风顺水的。
“够了,妈。”他吼道,顾沁的眼泪都停滞在颊边,她张嘴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是云渡第一次吼她。
两人最后又是不欢而散,正在云渡就以为此事会不了了之的时候,他又碰到段缠枝了。
自从前任总理的养子被绑架刺杀而去世后,温彼得堡的顿河航道就被封锁了,而今年新任总理重新开放了航道,无论本地人还是外地游客都凑热闹般涌到顿河,围观这条昔日交通航运要道的运河。
而云渡恰好到顿河附近的餐厅谈生意,结束后他无所事事地漫游,走到了顿河边。
一阵暖风吹过,怜爱地吻着面前女人的发丝,她毫不在意地用手腕上的皮筋扎住头发,拿着手里的相机拍摄了几张照片。
嘴巴的反应总是比脚要快,分明想离开的云渡,嘴巴率先打招呼:“好巧啊。”
她回头,那一刻人群攒动的顿河边突然变得万籁俱寂,远处开来一艘游轮带来靠岸时悠扬的号角声,那张清丽的脸颊上写满了茫然,过了两秒,她才想起来:“云渡?”
云渡头脑一热,翻身跳下来,将近两米的河堤,他却稳稳落地。
段缠枝微微张大嘴巴,待他落地后她笑着说,“那边其实有台阶的。”
云渡也心里嘲笑自己平时挺沉稳的,怎么一碰到段缠枝就净做蠢事了。
她吹着河风,抬起手仿佛要去抓河对岸的白塔,“多漂亮啊,可就这样被领导人封锁了六年,只因为在这条河上,他的儿子死了。”
云渡发现好像自见面以来,段缠枝的每段发言都那么口出狂言,那么大胆,她好像看不起加里特,看不起丰藤前任总理也看不起拿联姻作为利益交换的云家。
“你的任务吗?拍摄解封的顿河?”云渡指了指她的相机。
段缠枝笑着点头,轻快地“嗯”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只写自己感兴趣的稿子。”云渡又想到那几篇报道。
“哈?”段缠枝先是一愣,随后想到了什么,“我也想啊,可我没那么清高,我也是要吃饭的。”
“加里特叁殿下还要为五斗米折腰?”
河风突然变大了起来,吹得岸边的船帆”簌簌”地直响,云渡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清,但她始终没有答复。
直到他以为这句话要石沉大海,永远淹没在顿河的细浪里时,段缠枝回答了他的问题:“嗯,谁会不为既得利益折腰。”
“况且你觉得,我敢实名发表,那些东西被女王知道了,我这个叁殿下的头衔还拿得稳吗?很多事就是这样,想拥有一些,必须舍弃更多。”
一艘艘航船逐渐靠岸了,岸边凑热闹的人也都成群结队地翻身上岸,台阶处挤满了人,云渡踩着一块大石头,身姿矫健地翻上去,他朝段缠枝伸手:“要走特殊通道吗?”
段缠枝望着他伸下来的手,思考了两秒就抓住了,两只温热的手掌相贴,段缠枝个子高但手却很小,好像云渡的手可以完全地攥住她的两只手。
云渡一用力,段缠枝也被拉上去了,上来后段缠枝拍了拍裙子上蹭到的灰,她心情蛮不错地说:“看来有时候走特殊通道也不错?不过你怎么这么熟练,难道是高中时没少逃课翻墙?”
还真让段缠枝猜对了,云渡有些羞赧,笑了笑不说话。
段缠枝检查了一下相机,遗憾地说:“刚才拍的照片忘记保存了,看来我只能回去继续写我喜欢的报道了。”
她笑得狡黠,看起来了一点不遗憾。
“哪怕石沉大海?”云渡问。
“嗯,哪怕石沉大海,不过我有信心不会石沉大海的。”
第二次见面,云渡对这位加里特叁殿下有所改观了,他已经有点期待下一次见面。
第叁次见面来的很快,是在云家旁系的一位夫人的订婚宴上。
段缠枝好像很喜欢吃布丁,今天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吃布丁,这种宴会上真正吃东西的人少之又少,这些食物大多被丢弃掉,只有少部分会被二次处理掉。
“好巧,又遇到了。”
又是这样,云渡又控制不住自己,上前和段缠枝打招呼。
“不巧,我是知道你今天会来,向我哥哥要了邀请函。”
云渡眨眨眼,心头像是被蚂蚁爬过,酥酥麻麻的,“这样吗?”
一股难言隐秘的情绪像猫爪一样抓挠着云渡等待她回应期间苦不堪言的内心。
她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骗你的,其实是我哥哥突然要飞加里特,拜托我来一趟,造型都没来得及做。”
云渡的心像是被捧起又摔下,骤然抓紧,他看了眼穿着水蓝色长裙的段缠枝,细腻嫩滑的肌肤上是精致的布帛,一看价值就不菲,她头发草草地扎成丸子头,倒和这身装扮格格不入了。
”是云家人要结婚吗,我看请柬上好像是叫云茜。”
云渡脑海中幻想着段缠枝衣服的质感,手指节不自在地搓弄着,他声音沉沉:”嗯,云家的一个旁系。”
他其实没必要讲太多,可还是没忍住和段缠枝说了:“我的…表姐,二婚。”
还未来得及酝酿出更多话语,一阵不大的骚动就引起了段缠枝的注意,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被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拉扯住,大概是被迫的,女孩眼泪都流出来了。
段缠枝还是那么果断,提起脚边的一个背包叁两步就走过去了,云渡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那个包,原来他注意力一直放在段缠枝身上…没有注意到别的吗…
“先生,求求您放开我,我不做那种事情。”
男子下流的论调说着轻佻的话,将女孩羞恼地眼泪簌簌地流。
段缠枝踹开男人,也不顾什么礼节什么影响,她单臂护住女孩,没去搭理地上唉声载道的男人,反而询问女孩,“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女孩的手腕上有红痕,膝盖处还有不明显的淤青。
云渡也跟上来,他看了一眼就认出了男人,“方总,没去陪您的美娇妻,怎么在我表姐的订婚宴上物色新人物吗?”
被称呼为方总的男人面色一变,狼狈地站起身,云渡他确实惹不起,好在云渡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讨好地笑笑,寒暄两句未得回应,只能夹着尾巴绷着脸走了。
处理好女孩的事情,段缠枝慢悠悠地朝他道了个谢:“谢谢,有时候身份还是蛮重要的。”
舞台上,主持人开始朗读婚词,段缠枝则开始自顾自地摆弄相机。
察觉到云渡好奇的眼神,段缠枝大方地向他展示自己拍的照片。
“怎么样,特写照片。”
拍的刚才那个男人的,女生的脸她并没有拍进来。
“标题起什么才能足够吸引人?”
云渡将相机还给她,他摇摇头:”没必要,用这种小孩子的手段。”
段缠枝接过相机,“那我就做小孩子,而你做无趣的大人吧。”
云渡如今想到报复手段,下意识想到的都是利用经济制裁让他们低头,或者是用身份去施压,这是他在云家大环境熏陶下“潜移默化”形成的应对手段。
曾经那个逃课偷偷去酒吧玩乐的少年也变成行走于应酬场合,带着虚伪面具假笑的无趣的大人了。
段缠枝的稿子发表在约藤日报的一个角上,没掀起多大的水花,现在的人们哪里有兴趣关注报纸新闻,哪怕做成电媒,人们看到也都是下意识地滑走。
莫名其妙地,云渡给这篇报道加了把火。
就当是帮助这个命运同样可怜的小公主了,他这样给自己找借口。
温彼得堡最繁华的地段内,一座直拔云端高度的大楼内,男人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他仿佛觉得下属汇报的这件事十分有趣,“你说,云渡动用自己的势力帮了一个女人?”
他这个弟弟,很懂得蛰伏,可那又如何,难道装作谨小慎微的模样就能避免被拉扯进利益纠纷的名利场了吗?
太幼稚了。
他很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有如此大的魅力,让云渡不惜在云译程面前暴露自己。
一张纸片像是折翼的蝴蝶,被云霖霄手中的打火机烧得四分五裂,最终化为灰烬,抱团蜷缩在烟灰缸内。
未被完全烧毁的一角纸片上,可以依稀看到一抹茶绿色的鲜活的颜色,就像段缠枝最爱穿的那件外套的颜色…
云渡有时候真的觉得两人很有缘分,半个月内碰到了四次,这一次还是因为他阴差阳错忘了拒绝陈星河的邀请。
夜宴内,陈星河吸了一口烟,白雾升浮在空中,呛鼻的烟草味儿令人直皱眉头。
他向来最讨厌别人吸烟了,可兜兜转转自己还是要靠烟草来麻痹生活中太多操蛋的事儿带给他的烦躁。
云渡晃着杯子,里面的冰球擦过内壁,叮铃作响,“怎么今天叫我们出来了?”
许停携去卫生间接电话了,现在卡座上也只有陈星河和云渡二人。
陈星河无奈笑了笑:“两个月后结婚,在马奇亚办婚礼,来不来?”
马奇亚是个以浪漫和悠久的历史而闻名的国家,经济不好但却是旅游胜地,这是女方的选择。
云渡不知道是被这个消息震撼到了,还是联想到了其他的事,一时之间竟然没回复。
“别替我感到难过了,我爸那边最近周转不开了,何家很有钱,当然嘛,暴发户,也就只是不缺钱了。”
“你见过了吗?何家的小女儿。”
陈星河一顿,将烟蒂扔在烟灰缸内,他声音沙哑地回复:“见了,很好的一个小姑娘,刚上大学,其实最吃亏的就是人家了…”
“如果她喜欢我,或者看上了我们家什么东西,我至少还没那么愧疚…但人家也是被逼的。”
一时之间,气氛沉默,连舞池中央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都没能将两人之间的沉默搅散。
许停携从卫生间回来,看到的就是二人都低垂着头,不知道想什么的诡异场面。
“平时不是话最多了,怎么今天都这么沉默?”
突然卡座上闪过一抹靓丽的身影,爽朗的女声像是沁了蜜一样甜,“来杯特调。”
“巧,这次我赶在你前面说了。”段缠枝朝云渡招招手。
“我叫段缠枝,你们好。”她向云渡的朋友们介绍自己。
看到段缠枝,云渡突然心里没来由地有些紧张,他向段缠枝介绍了陈星河和许停携,两人也都知道段缠枝是什么身份,但没有扫兴地去提这个。
“上次的事,谢谢你。”段缠枝眨眨眼,推给他一杯酒,“夜宴招牌,尝尝?我请你的。”
云渡下意识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事。
“上次的报道点击率很高,我查过ip了,是你的手笔对吧?”
云渡没承认,而是问她:“你竟然还能查到ip地址。”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呐。”
许停携和陈星河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很有默契地走了,如今也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会跳舞吗?”段缠枝问。
云渡摇摇头,他以前也没少往酒吧跑,但每次都只是一股脑喝酒,偶尔玩点酒桌游戏,他不喜欢订包间也不喜欢为了暖场子找陪酒的,反而很喜欢坐在卡座里观察形形色色的男女。
段缠枝看到他的反应反而眯着眼笑了,一脸的不相信,“我哥听说我要和你见面,把你的信息查了个遍,你高中没少来酒吧玩吧,怎么现在又装的一本正经了。”
她手指想戳云渡的肩膀,可却因为卡座光线不好,戳到了——胸口。
隔着衬衫,好像被戳中的地方还有些硬挺。
云渡连顿时红了,撇开头盯着地面不说话,段缠枝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咳嗽了一声缓解尴尬:“走吧,去跳舞,总是沉思会使智商降低。”
段缠枝拉着他的手,拨开形形色色的男女,走到舞池中央。
她提着裙摆,绅士地鞠躬,“云渡先生,可以邀请你热舞一曲吗?”
交迭的衣摆,动感的音乐,裸露的皮肤不经意擦过带来的升温,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以至于当段缠枝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踮起脚尖凑近他时,他会以为这是在索吻。
“不要不开心了,一切还没那么糟糕。”段缠枝凑在他耳边安慰,灼热的气息比震耳的乐声还要刺激这敏感的耳朵。
做个最莽撞的毛头小子,或者去构造一场意外,总之要如何才能光明正大地吻上那带着笑意的唇。
意识到这个想法的云渡,自脊椎传来一股寒意,段缠枝还什么都没发现,将云渡当成倚靠物,轻盈地扭动着身躯,她的发丝像是摄魂的蛇妖,扫过云渡的喉结、下巴,缠住他的手腕、衣襟。
…
好像还真缠住了,段缠枝戛然而止,“我的头发好像缠住你的扣子了。”
两人不得不终止,又选了个安静的地方去研究如何解决。
“要不然拿剪刀直接剪开吧。”段缠枝提议。
看到云渡盯着她的头发,有些惋惜的表情,段缠枝严肃地解释:“当然是剪你的扣子。”
云渡叹气,“去便利店买剪刀吧。”
段缠枝提议:“去我家吧,我家就在附近,比去便利店近。”
段缠枝好像丝毫不觉得邀请这样一个对自己心怀不轨的男人到自己的住所有什么不妥。
云渡搓弄着发烫的耳朵,轻轻地“嗯”了一声。
剪刀无情地咔嚓一声,云渡的扣子就掉下来了,他胸口也裸露出一小片肌肤。
段缠枝举着缠在头发上的扣子展示给他看,两人都没意识到如今的距离有多么近。
云渡吞咽口水的声音都无比清晰,他抓着沙发边沿,在心里一遍遍唾骂自己不是东西,可那句话还是心直口快地问出来了:“我可以吻你吗?”
段缠枝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说:谁?我吗?
他又重复,“我可以吻你吗?”
段缠枝摇头,云渡突然感觉心灰意冷,但她下一句话又让云渡变得灿烂起来——
“我没接过吻,那是…什么感觉?”
云渡舔舔唇,“试试?”
他湿热的舌尖舔过段缠枝紧抿的唇缝,甜酒的香气由着唾液沾湿了双唇,她的耳朵被轻握在云渡手心里。
这样,接吻时舌尖搅弄口水的声音就格外明显,当两相温软的舌彼此滑过敏感的端部时,便会自心头荡漾开一股抓挠刺痒的折磨,是想就如此抵舌深入,探究口腔的每一寸气息,是想让对方寡淡的呼吸也沾染上自己的色彩,是想拉着还在苦苦挣扎的男女一起坠入爱欲的温床。
云渡撤开舌头,却勾着段缠枝的舌一同伸出,它挂在双唇之间,像是在等待期待什么,段缠枝被吻的意乱情迷,略微张开双眼问,“结束了吗?”
“没有,把舌头伸出来。”云渡声音沙哑,他将一切怪罪到那杯特调身上,无论是他现在不由分说地吮吸女人的舌尖还是脑子里已经得寸进尺地思考后面的事情了。
段缠枝伸出的一小截舌头再次被含吮住,对这两个初尝情事的男女来说,口水声都是那么的淫乱,让人脸红心跳。
好像,下一步该干什么两人都不知道,但这种探索欲作祟,两人什么都没说,就这样继续下去了。
直到内衣被解开,软热的两团胸乳飞离束缚的瞬间,段缠枝才突然清醒,她见云渡蹭着她的肚皮,在那里留下湿净净的口水。
“好痒。”她推搡着云渡的头,可是并不用力。
柔软的床铺仿佛只要陷进去就会挣扎不开,就像如今被爱欲包围的两人。
云渡脱掉上衣,跪在段缠枝两腿之间,他在外套口袋里摸索一顿,终于颤抖着掏出了那盒东西。
段缠枝眯着眼笑,一把掐在云渡节理分明的腰腹之上,“你还随身带这个?”
云渡咬唇慌忙解释,“是,是陈星河塞给我的。”
他刚发现的时候还怨陈星河爱管闲事,现在看来真的要好好感谢他。
撕避孕套的时候,云渡手都在抖,好像是担心段缠枝嫌弃他,他小声解释:“我是第一次…”
云渡先取了一个套在自己指尖上,扯下段缠枝的内裤,借着避孕套上的润滑剂挤进段缠枝湿滑的小穴。
骤然收紧的感觉,令云渡下身绷紧,段缠枝不可自抑地轻喘一声,赤足踩在云渡的脸上,云渡鼻梁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踹歪了。
他一只手丈量着待会可以进入的深度,另一只手拉着段缠枝的脚踝,他的唇细细亲吻足尖,在绷直的脚背上留下绵密的吻。
段缠枝手臂挡在眼上,伴随着云渡的抽插,声音也是越来越娇,小穴内的异物感和脚背上被舔舐的痒意,让她宛如大海上失去航向的小船,飘飘然的。
“啊。”她惊呼一声,原来是云渡张开牙齿轻咬住段缠枝的脚趾,“你待会不许亲我。”
她说什么云渡都只会点头答应。
云渡的肌肉很漂亮,薄薄的一层,并不夸张。
“很漂亮。”段缠枝另一只脚踩上云渡的腰腹,引来他一声低吟,他的手臂被段缠枝两条纤细的大腿内侧的软肉死死咬住,他只得抽出手指,也带出水粼粼的水液,像极了方才两人吻毕后,难舍难分时涎液拉出的银丝。
云渡拉着段缠枝的脚踩在自己的性器之上,耻毛将段缠枝的脚趾蹭的泛红,云渡涨红着脸保证:“你不喜欢的话,我去刮掉,下次…”
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有下一次吗,这次是情到深处的冲动,往后还有多少次这样的冲动。
方才还舔的卖力的人这会儿蔫哒哒的,像个被抛弃的小狗耷拉着耳朵默不作声了。
段缠枝抬手将避孕套盒丢在他身上,”套上啊”。
她的催促声打散了云渡此刻心里所有的纠结与不安,至少现在先让她爽到。
云渡手忙脚乱地戴好避孕套,他皱着眉有些可怜,“有点小…”
段缠枝笑着骂:“下次自己去买,挑合适的尺寸。”
下次…
原来在默许间,两人都是在期待有下次的。
云渡的肉根没急着进去,而是贪婪地蹭着段缠枝的穴口,每次蹭过硬立的阴珠,段缠枝都会喘动几声,像是愈发遭不住他这样的玩弄,穴口喷出好多水,云渡连忙伸手去堵,可堵也堵不住,一股脑全喷在云渡小腹上。
“磨磨唧唧,你到底进不进去啊!”段缠枝没了耐心,又一脚踹在云渡脸上。
下一秒,殷红色的性器猛地操进来,他不得章法地进进出出,每次都要顶到宫口才肯罢休,而好几次撤出都不小心滑出来,可谓是操弄地大开大合。
段缠枝两腿抽力般挂在云渡肩膀上,小穴卖力地一寸寸吃进肉棒,媚肉张牙舞爪地吸紧它,让这个小处男两叁下就射了。
他一言不发地给避孕套打了个结,“这是第一次,相信我…下次不会这么快了。”
他又急忙拆了个避孕套,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戴的时候没那么手忙脚乱了。
床头挂着一条丝巾,云渡将它抽下来缠在段缠枝眼前,他下床要去丢用完的避孕套,却在床头的垃圾桶旁发现了一个正在充电的…跳蛋。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
段缠枝被遮住双眼,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一个小巧的东西被推进她的阴道,并随着指尖,缓缓深入到最里面。
“哒”的一声,开关被打开了,轻微的震动从腹腔深处传来。
有生理需求很正常,段缠枝并不觉得被发现使用小玩具有什么尴尬的,只是想到如今一个男的正跪在她的胯下操纵着跳蛋的开关…
“啊,真是的。”段缠枝猛吸一口气,声音开始呜呜咽咽的,“慢,慢点…”
“在最里面吗?我的手指够不到。”云渡红着脸问,他没真的想等到回答,因为下一秒他就扶着阴茎操进去了。
震动的跳蛋一面打在收缩的媚肉上,一面打隔着套子打在略翘起的阴茎前端的龟头上。
两人都兴奋地一喘,云渡确信,这次到最里面了。
他好像逐渐把握了什么样的频率会让段缠枝感到舒服,借着附身的动作,阴茎再次无可避免地操到最深处,云渡热烈地吻着段缠枝的乳,在她乳晕附近留下一排排牙印,乳头被磨得充血耸起,云渡就像吸食母乳一样,不知分寸地吮吸。
两人都很安静,除了压抑不住的娇喘和低吟,好像只要再多说一句话就能让陷入混沌的男女清醒过来。
直到段缠枝率先出声,嚷嚷着穴口疼,云渡才停下,也射出了最后一次,他再次打了个结,垃圾桶里此时已经躺着叁个打结的避孕套了,算上他手里的这个,一共四个。
荒唐过后,好像两人格外清醒了。
“不用你负责,也不要以身相许。”段缠枝态度很明确,“我们都是成年男女了,感情用事也很正常。”
云渡不说话,跪在床边给段缠枝被咬肿的脚趾吹气。
段缠枝边抽着脚边说:“诶,你这,这是苦肉计吗?”
“从男女朋友做起,或者我做你的床伴,不发展到婚姻关系。”沉默了许久,云渡才开口,他语气里带着自己察觉不到的紧张。
段缠枝屈身抱住膝盖,她也在沉思,最后给了云渡一个回复:“你母亲那边呢?她知道我们交往难道不会逼我们结婚吗?云渡,你就当我们两个都喝多了,一夜情,你责任感不用太强。”
另一边,陈星河像是上瘾般,身前的烟灰缸里躺着四五个断掉的烟头,许停携洗完澡出来身上还带着水汽,他穿的一丝不苟的,连扣子都本本分分地全都系上了。
“谢谢你今晚收留我。”陈星河笑着说。
许停携面无表情:“你的感谢方式就是在我家客厅吸烟是吗?”
“诶诶诶,发愁啊,真羡慕云渡。”
许停携倒了杯葡萄酒递给陈星河,“漱漱口,难闻死了。”
“当初为什么一定要联姻,向我和云渡借钱不行吗?”
陈星河拍拍许停携的肩膀,“谢谢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知道我爸那边缺多少吗,二十个亿。”
许停携父母是从政的,流动资金都不会超过八位数。
而云渡,自己在云家过的都是如履薄冰的,将好朋友拉进来,实在不是东西。
“所以你今天买了避孕套塞在云渡口袋里是?”许停携这人对感情一窍不通。
陈星河讳莫如深地摸摸下巴,“你看不出来吗,云渡最近总是提起这个加里特叁殿下,所以他还是幸运的,至少对自己的联姻对象产生感情了。我也帮不了他什么,添一把火还是易如反掌的。”
许停携想到小天鹅般热情的段缠枝,突然觉得,云渡确实好运。
云渡深谙母亲死缠烂打的技巧,像个赖皮蛇一样缠着段缠枝,段缠枝被他缠的恼怒了,不得不答应:“好吧,那就从恋爱开始,但也只是恋爱了,我不可能结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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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番外不是if线是剧情的一部分,每个后宫和女配都会做这样的梦,基本字数在13w左右,都会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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