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看着眼前之人熟悉的眉眼,脑子里有两秒空白。过去之后,她垂下眼睛,语气平静地说:“沈老师。”
沈见清垂在身侧的手指一瞬间蜷紧,心脏沉得像是要坠入无尽深渊。
两年不见,这?个?曾经在她唇上,心脏上,水潮涌动的地方叫了她无数次沈老师,问她够不够,还要不要的人,现在连看都不愿意?多她一眼。
她这?么做无可厚非,可……
“秦越,你认识沈老师?”
包厢里传来周学?礼疑惑的声音。
秦越和往日里对沈见清毕恭毕敬的学?生一样,替她拉开门,侧身站到一边,说:“不认识。以前上班的地方在江坪大学?对面,去蹭过沈老师几节课,知道她。”
不认识。
知道她。
多干净明了的关系。
可两个小时之?前?, 她怎么只是?合衣休息十分钟的功夫就梦到眼前这个人了?
在黝黑不见光的房间里,所有感官被无限放大,她的神经剧烈颠簸, 觉得自己是快死了的时候, 才终于得到一丝喘息机会, 听?见这个人说:“沈老师,吻一吻我”。
这句话里有她隐晦的指示,她过?去?听?了无数次, 不用思考就熟练地拨开她的头发, 酸软手指摩挲她覆了一层汗的脖颈。
她细润的皮肤上泛着血气, 美人筋随着克制的呼吸时隐时现, 无比诱人。
沈见清抿了抿干枯的嘴唇, 正要张口去?吻的时候, 闹钟响了。
于是?没有任何一秒的缓冲,所有炽烈的感觉就在一瞬之?间轰然坍塌了, 她难以承受地蜷缩在床上,s伸下?去?, 试图将它们延续。
房间里哀哀地呜咽经久不散, 谁都不知道人前?体面的沈见清沈老师背地里有多疯狂龌龊。
眼?前?这个人是?唯一的知情人,她却说,不认识, 知道她。
她不再是?梦里的长发模样,也不会固执地望着她, 好?像是?要把她每一个夹杂着愉悦和难耐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周遭无人往来?, 她们也像被两条比直的平行线隔开在两个世界里, 永远无法?相?交。
沈见清蜷起的手指死死扣住,往日种种在胸腔叫嚣、冲撞, 野蛮又疯狂,她却偏偏站在众人的视线之?下?,什么都不能说,更不能做,和软弱无能的窝囊废一样,在有人开口之?时,借势松开手,变回那个得体的沈老师。
包厢里,周学?礼大笑着说:“原来?如此,从江坪到这里,在同一个项目组里遇见,那可是?天大的缘分了,不知道沈老师对我们秦越还有没有印象?”
沈见清提步往里走,身姿挺而不僵,柔而不懈,完美得像要去?赴某场时装大秀。
秦越从余光里看到,心?里不受控制地翻起浪尖。
尚且微弱就被她熟练地抚平了。
这个动作她过?去?两年已经做了无数次。
从被轻易吞噬到如今游刃有余,她的心?境也随之?从滔天巨浪中的一叶孤舟变成了如今柔和微波中的一片落叶,虽然每当想起,仍然会随波起伏,但?已经没了那种能在上一秒将她高高抛起,下?一秒又忽然卷入漩涡的无力和窒息。
今天这个能看出形状的浪尖算是?比较大的。
秦越清楚,是?因为遇到了沈见清。
在她心?里,有的事可以轻易屈服于现实,但?有的人、有的爱一日也不会消失,它们会随着奔涌的时间长河永远热烈,永远向前?,直到最后?一缕干涸的那天。
秦越把着门,悄无声息地呼吸了两次,心?绪恢复如初,她根据沈见清对这次意外碰面的反应顺利判断:她应该会和自己一样,随便?一开口就能将过?去?那段以四分五裂告终的关系撇干净……
“有,她每次都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沈见清熟悉,但?明显比记忆中那道严肃低沉的声音在秦越身后?响起。
秦越目光一顿,把着门的手微微收紧。
竟然判断错误了。
秦越低头看了一秒挡在门边的脚,往出走。
众所周知的六度空间理论认为:地球上任意两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关系都不会超过?六个人。
秦越记得自己刚刚离开江坪的时候,应该在某个时刻设想过?:如果她继续做本行,做到顶,是?不是?就会在某个行业会议或者她完全意想不到的场合跟沈见清猝然相?遇。
可她明确答应过?自己,要和沈见清做一对界限分明的陌生人。
为此,她花了将近的两年时间让自己看轻看淡,为未来?某一天的不期而遇做足准备。
几分钟前?,事实向她证明,有准备的人的确能轻易获得预想的结果,可沈见清的态度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还以为再见即使没有往日瞋目切齿的恨,也一定形同陌路。
沈见清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能,也不敢揣测。
这两年,她一直在努力学?着做一个坦诚光明的人,不止是?平复自己,更为了以后?能善待他?人。
这么重要的事,不可以因为一次偶遇就功亏一篑。
秦越清清脑子里不该有的想法?,攥着车钥匙快步下?楼。
车是?周学?礼过?来?之?后?临时租借的,方便?后?续两个月的工作,秦越不认识,在停车场里找了一圈才拿到解酒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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