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珏每日喂齐羡清一次修复筋脉的药材,再用紫秘酒清洗一次伤口,然后一点一点的用手帕把剩余脓血给擦拭干净,对齐羡清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自己欠了齐羡清那么多,总是要还的。颜珏心想。
齐羡清本就是剑修,身体底子好,再加上有狐妖血的治疗,第四日时便恢复了清醒的神智。
齐羡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寻找颜珏的身影。
颜珏听到声音,立马坐起来,微微一笑:“大师姐,你醒了吗?”
她这几天在山洞里,除了洗漱之外,都没时间收拾自己,身上的道袍依然破破烂烂,手腕上缠着一块白色纱布。
齐羡清神色微动,蹙眉站起来,腿上却一软。
齐羡清急忙扶住墙壁。
“哐当——”一声,身旁的琉璃盏掉在地上。
她的腿……齐羡清忽然意识到什么,瞳孔微微一缩。
她还没有来得及胡思乱想,就看到颜珏乐呵呵的站了起来,扶住她让坐下。
颜珏:“大师姐,你好好休息,我以前也略看过医书,你的腿不会有事的。”
齐羡清看着颜珏,看到女孩眼中漾出来的温暖笑意,心中不安的感觉不知为何,便减轻了些。
齐羡清便忽视了膝盖上传来的疼痛,又开始思考最近昏迷的过程中,自己频繁梦到的事。
父母确实是死了,但他们的亡魂却依然存在老虎妖腹中。
不知师尊前往伏仙山时,能否发现父母的伥鬼,并且超度他们。
齐羡清想到这里,心脏便一阵阵抽痛。
父母的事,她从小到大,无时无刻不在想。
可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齐羡清还记得那时在悬崖边,她和父亲隔空对视,对方那丝毫不含任何感情的眼神。
可能心里只想着自己死。也许父亲在把颜珏推下山崖的那一刻,心里也在想为什么这个仇人会如此眼熟。
齐羡清从小便比同龄人要稳重一些,但没有人知道,当年全家被灭,父母死去是她心中唯一的痛。
洞穴昏暗,齐羡清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不知道何时递到了自己面前。
齐羡清微微一愣。
颜珏掌心里捧着一颗巴掌大小的金黄色妖丹。
妖丹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倒映出齐羡清的模样。
颜珏认真道:“师姐,伯父心里应该记得你的。”
“这颗妖丹,是他把我推下悬崖的时候,扔给我的。“
刚开始的时候,颜珏并未曾想通其中的关窍,甚至还以为,这妖丹只是那伥鬼无意中落下。
但现在想想,并非如此。
妖丹原本是在虎妖的丹田之处,若不是伥鬼有意去拿,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伥鬼手中。
这颗妖丹,是伥鬼给齐羡清的。
“也许。”颜珏有些迟疑,慢慢道:“虽然他如今是虎妖的伥鬼,但他内心深处,仍然有对你的温暖和爱。”
颜珏话还没说完,全身忽然一僵。
齐羡清闭上眼,缓缓伸出手,轻轻抱住了她:“多谢师妹。”
女孩的身体又温暖又柔软,颜珏的手有些不知道该往哪放。
“谢谢你能和我说这些。”
安静的洞穴中。
齐羡清躺在石床上,掌心中是那颗巨大的妖丹。
她还负着伤,精神不太好,还是把当年齐家被灭族的事情,完完整整和颜珏说了一遍。
齐羡清很小的时候,就会梦魇了,每晚睡得并不好,每每噩梦缠身时,无不都是梦到同一个场景。
下着大雪的夜晚,她跑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一男一女。
……
颜珏微微皱眉,认真的听。
直到齐羡清实在是撑不住,缓缓合上眼皮,先睡了过去。
颜珏看着齐羡清,微微皱眉。
她轻轻帮她盖好泯息蓬:“师姐,晚安。”
-
后面几日,齐羡清便是在昏睡中度过。
第八日时,齐羡清再次醒来,她心里隐隐有点预感,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检查自己的腿。
出门在外,受伤流血都是难免,齐羡清的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可当她看清楚自己的伤口
时,还是微微一怔。
齐羡清诧异的发现,自己的膝盖上的伤口,居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齐羡清站起来,尝试扶着墙又走几步,
颜珏躺在洞穴角落,按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臂发呆,听到声音便转过头。
目光和齐羡清冷不防撞上。
颜珏:“你又担心自己的腿呢,都和你说了没事。”
颜珏的话有气无力的,整个人只觉得困倦,倒下去又继续睡。
可能是最近太频繁的放血,身体越来越虚弱。
老是犯困。颜珏干脆就把身体蜷缩成团,躲在洞穴里睡觉。
只有睡觉,才是最好的恢复灵力的办法。
最近的天气都很好,秋日午后的阳光格外温暖。
颜珏正在打瞌睡。
齐羡清扶着墙,在山洞里慢慢行走,目光不自觉落在颜珏身上。
颜珏已经换下了之前残破的跟个小乞丐似的道袍,换上了干净的湖蓝色交领襦裙,鸦羽般墨黑的长发散落在肩头,脸色苍白而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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