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走到主屋窗下,听着里面洗澡的动静,在换了一次水之后,她便从门口走进去,同时招呼自己的禁卫跟上。公主府的下人自然不会阻拦主子,何况温雅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们便安静地退了出去。
里面的月染正想着他要泡了花瓣浴,再换上仙气飘飘的月色长衣,一定能让他一见钟情的心上人刮目相看——话本里是这样教的,平日里衣着平平无奇,而精心打扮之后便能形成反差,反而令人十二分地惊艳。
因此他正泡着,即便是听见屏风后面有脚步声,也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那脚步声离得过近了才意识到不对,却已经被两名禁卫从身后扼住双手。月染吓得大叫,可这木质浴桶里面颇为光滑,而且他也没有能力以一敌二,在惊慌之中两下便被制服,手腕和脚腕都被麻绳捆住。
那两个禁卫让月染极为恐惧,然而他看见和他们一同来的是那位簪花小姐,却又不觉得怕了,只以为小姐怀疑他是骗子,因此只要老老实实将事实和盘托出便好了——毕竟他命中注定的女主角,又怎么会真的伤害他呢?
相比之下,月染还是更在意现在的时机不对,让小姐看见了他的身子——虽然是一见钟情再飞速发展,他已经成为了小姐的外室,但月染心里仍然觉得必须要两情相悦才能发生这种亲密的事情,幸好浴桶里水汽氤氲,应该也没有露出多少。
可是温雅见他被抓了也只是慌了片刻,却越发觉得此人训练有素不可轻敌,便对两名禁卫命令道:“小刘搜他的衣服和包裹,小高带他去催吐。”
月染听到“催吐”才意识到事态严重性,现实好像跟话本上写的不一样,于是全然无措地向那簪花小姐问:“小姐、奴做错了什么?”
温雅也懒得配合演戏,直看着他冷笑道:“温月染,当初就不该留你这条狗命。”
月染懵了片刻,血色迅速从他脸上褪去,他怎么也想不到世上竟有这般巧合,却又立刻感到这便是冥冥之中的定数:“原来劫难是在这里……”
一见钟情之后立刻私定终身,确实太过顺利了,然而故事从来不会刚开始就达到圆满的结局。只是月染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的正缘竟是在十五年前的灭门案——不,甚至是在更早,康静公主的生父同他爹爹的生父结下仇怨时,就注定了。
这个时候,他似乎应该悲愤欲绝,按照话本的套路,便是嘴上说着要与灭门仇人的女儿同归于尽,实际上却下不去手只好设法自尽。但月染却一点也生不起气来,尽管面无血色地望着那位簪花小姐——当朝监国公主——心里却走神地想着,当郎主便要住进皇宫,也不知道宫里还让不让读话本?若是自己没有强行黏着她跟到这里便好了,之后顺理成章地选秀进宫,倒是省了现在的许多事……
而温雅见这小子被拆穿身份却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倒是在她意料之外。不过她向来不喜欢揣测人的内心,而习惯凭事实说话。关于这叛党遗孤的刺杀计划,通过搜查物证必然能推出。
禁卫小高在浴桶里给月染罩上了浴袍,而押着他出去搜身催吐了。小刘当着主帅的面,将屋里那现任北凉王留下的衣物和包裹翻了一遍,找到了他在中街一家客栈住宿的房牌与钥匙。
这便好办了,温雅让他拿着这钥匙去京城哨所,让那边负责搜查温月染带进城里的物品。
这算是郑季?上任京城哨所勤务官统领后的第一仗,而碰巧温月染正是她刺杀北凉王时失误产生的遗留问题,也该由她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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