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此人身负数条命案,残忍嗜血,又同那沈余有过联系,如何可信!”十一无不担忧道。
十二与他看法不同:“他既肯伏诛,想必良心未泯,不是肆意杀生之辈。有我们的人跟着,也可做监视。”
这些顾虑没有了,十一便不好再言语了。
“若要对此地百姓有所交待,过几日来一出金蝉脱壳便是。”方主簿笑笑,拱手道,“若能戴罪立功,饶他一命也不是不可。公子爱才之心,庭之实在佩服。”
主位的叶县尊不理他的奉承,只道:“派两个机警些的随他去。”
在牢里待了数天叫人为难的项天衡这便有了去处。
此事既定,书房里的气氛缓和了一些。从小窗往外望去,太阳完全升起。
方主簿得空想起方才的插曲,这会子不忘翻出来打趣:“方才沈姑娘来背什么书?莫不是公子夜里睡不着,想要听这女郎报菜名?”
他与这位占着一起长大的名分,天子脚下遍地有底蕴的佳人,从未见他对哪家姑娘这样郑重,遑论殷勤周到的好脸色。
如今这样的奇事真真切切发生在眼前,倒也不枉他舍了京城里的舒坦与富贵,千里迢迢奔赴这闭塞的边境小城。
直觉告诉方庭之。这是一出值得探究的好戏。
叶知县盯着他,将不悦摆在脸上:“最近事忙,倒是许久未与你切磋了。”
听到切磋二字,方主簿罕见地变了变脸色,连忙起身:“我忽然想起后续还有事情要处理……”
“我早说过,对于沈辞辞,你要放尊重些。”
“是,是,是我失言,对不住辞辞姑娘。”方主簿从善如流道。
这种场面,十一十二见怪不怪,忍着笑将之送出去。
跨出门前,方庭之忍不住拉了十二悄悄询问:“这沈辞辞到底是何方神圣?”
十二笑了一声,不着痕迹地退开几步:“小侯爷继续猜吧。总能猜着的。”
这时候,书房里县尊大人发话,让传沈辞辞来。
……
书房外静悄悄的,背书的声音清晰地落入耳里。
“……人有礼则安,无礼则危……”辞辞边背边来偷看叶大人的脸色。此刻他的面上并无愠色,她放下心来,“故曰礼者不可不学……”
“可以了。”叶徊叫停她,笑,“你背得不错。”
辞辞读懂了其中的欣慰,总觉得他下一句会端出书院夫子的口气来评价她孺子可教。
“过后我再奖励你。”他这样说。
叶大人一言九鼎,奖罚分明,说是有奖励那便一定是有。辞辞的心情越发松快:“谢谢大人!”
一口气背完半篇礼记章一,她神清气爽地回到后院。
后院此刻却并不太平,老远就能听到吵闹的人声。骂声和摔打东西的声响传过来。辞辞听见了,脚步不由一顿。
这是出了什么事?大正午的这样闹腾?她快步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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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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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哗啦——
一只粗制的花盆被踢倒丢过来, 几枚碎片落在辞辞鞋面上。
“一群踩高拜低的东西!我呸!都是一样的粗使下人,谁比谁高贵!”一个尖细的女声在那儿嚷。
辞辞听出那是府里值夜的丫头映红。眼前乱哄哄的,好像还围着樱儿沛儿簌簌几个。
也不知是为什么闹成这样?后院打架斗殴传到上头那可不妙。辞辞皱皱眉头, 忙从外围拉了人问怎么回事。
看热闹的小丫头说, 映红守夜回来想要好好睡一觉, 樱儿偏赶这个时候起床,惹恼了对方。又说前几天大家聚在一起吃扁食漏了映红, 这妮子原就偏激,以为是刻意疏远她, 早就存了闹一场的心思, 今天不过是借故发作出来。
不仅如此, 映红还把劝架的几个都骂了一通,说她们是狼狈为奸。大家气不过。这才叫事情闹大了。
说话间那头也没有消停,果然翻起那日扁食的旧账。
“你晚上守夜, 白天补觉。不忍心打搅你的睡眠倒成了我们这些人合谋疏远你!也太好笑了吧!”
“再说了, 过后不是给你留了扁食么?是你自己说不吃的!”大家七嘴八舌同她论理。
“我呸!牙尖嘴利!谁要你们这些吃剩下的施舍!”映红哭着指着樱儿控诉, “你若是个有心的, 请大家吃定亲席那晚怎么也不邀我!还说不是小瞧我!”
樱儿闻言一阵错愕:“那天晚上你自己说的,职责所在耽误不得, 不记得了?”
“你故意将日子定在我不在的时候, 本来就不对!”映红坐在地上扯着帕子哭哭啼啼,“你们人多势众, 怎么说都有理!分明是上赶着欺负我一个外来的孤女……”
樱儿被气笑了:“大家的正事都在白天, 难道都要刻意追随你, 说句不好听的, 你是个什么人!我呸死你这个心比天高的小娼妇!要我说, 你该托身在勾栏里, 叫爷们儿都捧着你!”
映红:“你个躺大街的贱人嘴真脏!满嘴喷粪!这样的话都能说出口,还说不是欺负我!”
樱儿:“你有时间撒泡尿照照自己!究竟哪里值得我欺负!”
映红:“你怎么不先去照照你自己,以为订亲就万事足了吗,定亲的还有退亲的呢……”
樱儿冲过来要拿巴掌扇她:“我先撕了你这个贱婢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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