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更深人静。
阿九独行户外,看似寻常的外表下暗藏警惕。
她接连几日待在赌坊,起初是置气,后来则是不能贸然返回流丹楼,因为有人悄无声息地盯上了她。
此人不知是何来历,潜踪蹑迹,武功不凡,每当她察觉时,他总是先一步脱身离去,却又迟迟不肯出手。
许是没有合适的时机,两人洞悉彼此的意图,默契选择按兵不动。
阿九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是以决定今夜引蛇出洞。
她徐徐游荡,不知不觉步入城的尽头。放眼望去,前方雾气轻薄,漫漫飘浮,只可见几片枯叶盘旋至脚边。她陡然顿住,屏气凝神,静待风势长起,呼啸过境。
须臾间,团雾散却如轻纱掀起,数丈外的那道身影无所遁形。
终于见到了……
短暂打个照面后,阿九转身飞入半空,足尖轻踏片片青瓦,越过重重屋檐。一面向前冲,一面回首,盈月普照下,那道紧逐的暗影似扬翼黑隼,直向她追猎扑来。
猝然振翅,一道锋芒毕露。
阿九定住心神,扫视四周,望见条巷道,她浅浅一笑,当即跃了进去。
里面漆黑无比,如覆双目,还未稳住,那柄窄长的雁翎刀已削向她的后心,电光石火的反应,她旋身靠向墙壁,仅距鼻尖几寸,刀刃交错,所散寒光正好照射她的眼睛。
这一闪而过,阿九看到这只紧握刀柄的右手,中指戴了枚青铜指环。
同一时刻,这个人匆匆瞥见她的双眸,似春冰薄裂,融水凌凌。
他不再迟疑,左手也摸向刀柄,改为双手横握,千钧挥去。
阿九翻转躲过,在不到两臂宽的巷里步步后退。正如她预料,此处逼仄,对方的刀式难以施展,而她却能灵活周旋,左右侧身避开他的一次次攻击,长刀落空砍在石壁上,锵锵声鸣,碰撞无数火花。
刀风严密,她被困入死角,便猛地矮身,一个前扫攻他下路,趁其歇步,她得隙跃起,正踢得雁翎刀脱手,越过他的头顶,向背后坠去。
谁知他敏捷无比,几个后翻又将刀夺入手中,身形一转,如蛟龙穿梭,刀影绽作数道银光,劈空压来。
阿九再避无可避,她迎光跳起,双腿一字分开,脚掌紧抵墙壁停滞高处,手臂运转内力,登时寒气弥漫,似聚笼一团无形劲气,将那刀刃裹住,难进分毫。
“溟洛神功……”
来人无声喃语,已得到想要的结果。他登时撤刀,对面相持的掌风失去抗衡,如幽冥波浪滚来,将他胸口击中,整个人似断线风筝跌在巷口。
他呼吸渐重,以刀支撑身体站起,向巷尾的阿九深深看了一眼,只语未言,便踏地纵入夜空。
阿九松了一口气,收息落地。
这个黑衣蒙面人到底是谁?虽招招狠厉,却留有余地,似乎旨在逼她出手。
她心中惴惴不安,又捱了一日,直到确认再无人监视,才回到流丹楼。
楼里已经打烊,只有蓼汀一个人在大堂忙活。
“阿九,你终于回来了!”她扔掉扫把,欣喜地跑过去,将阿九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确认还是全须全尾好好的。但她仍面带忧虑,自责道:“是不是我的事给你惹了麻烦,所以你许久未归?”
阿九付之一笑,宽慰她,“你别多想,是赌坊最近有些忙,我脱不开身。”说着,她抬头望向楼上,欲言又止。
蓼汀会意道:“你放心,阿盛也很好。”
阿九点点头,掏出怀里的一堆东西,“这是你之前想读的那本书,我买到了。还有这本琴谱,施弦久寻不得,你帮我转交给她。还有闻歌最爱吃的芙蓉糕……对了,闻歌呢?这个时辰她不是最喜欢在下边转悠?”
蓼汀的笑容转瞬不见,吞吐道:“闻歌她……她病了。”
“病了?”阿九看出她含混躲闪,觉得没这么简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蓼汀凑近,低声道:“咱们楼里发生了一件怪事。”她四处张望,确认无人,继续道:“蕙娘不知道从哪里领回个遮得严严实实的女子,将她安置在顶楼最偏僻的那个房间里,还不让任何人见她。你也知道,闻歌这个人好奇心重,非拉我一起去瞧,我怕蕙娘怪罪,没有答应。结果她自己偷偷去看了,然后……”
蓼汀微顿,脸色变得苍白,“然后她回来就像中了邪一样,痴痴傻傻的,要么不言不语,要么就嘴里念念有词,说什么鬼啊魅啊之类的。”
阿九并不信什么邪说,问:“蕙姨她是何反应?”
“事情变成这样,蕙娘也没多说什么,还给闻歌请了大夫,给她灌了好几剂安神汤,现在已经恢复清明了。但我一问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她就变得惊悸不安,只反复说不要靠近那个房间。”
这件事听起来的确诡异,阿九满腹疑云,但她未显,只道:“闻歌没事就好。”将手中物品交给蓼汀,她迈着沉重的步子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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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应该是未完待续,埋之前十七章的伏笔,赵郢见过这双眼睛。
哼,哪里来的狗东西装神弄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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