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之前更喜欢他了啊,赫莉亚娜想。
教授这个人,即使她跟他相处这么多年,喜欢他喜欢了这么长时间,也难以说清楚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打击学生毫无师德的是他,奋不顾身保护学生的是他,尖酸刻薄扭曲怨毒的是他,迷途知返不避责任的是他。
他迎着粘稠的夜幕奔赴死亡之地,或许他明天就能重新出现在学校里,又或许,过不了几天她会听到霍格沃茨一位教授被杀死的新闻,而他,明知自己行走于悬崖峭壁间的钢丝之上,艰难地生活在黑与白的夹缝之间,一旦行差踏错,哪怕只是微小的一毫米的差错,他就会坠入深渊万劫不复,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
赫莉亚娜捂着自己的胸腔,猛烈的心跳渐渐慢下来。
如果这不是勇敢,那什么是?
如果你要问他,他爱被他保护的人吗?一定会得到否定的回答,这个回答不是因为别扭或不好意思,而是他真实的想法。
斯内普不是因为爱这些人才背朝光明面向黑暗,他只是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看着如教授袍子一样黑的夜色,赫莉亚娜明白了,她正爱着一位英雄,一位并没有供在神龛上,而是有血有肉的凡人英雄。
何其有幸,她能与他相识相知。
赫莉亚娜坐在天文塔上的拱形窗台上,看着月亮,看着星星,看着雾蒙蒙的蓝逐渐挥散暗沉的黑,她在这里坐了一夜,直至天明。
霍格沃茨的校园逐渐恢复了平静,塞德里克在圣芒戈接受治疗,他们现在没办法去探望他,但是秋非常担心她的男朋友,于是做出了让所有人吃惊的举动,这个一直以乖乖女形象示人的亚裔女孩,独自骑着扫帚飞了几个小时,专门到圣芒戈去看望塞德里克。
当时邓布利多和斯内普已经察觉到假穆迪有阴谋,他们将计就计,和麦格教授一起,悄悄跟着学生进入了第三项比赛的迷宫里,他们发现假穆迪好像在帮助哈利获得胜利,计划赶不上变化,塞德里克和哈利一起握住了象征胜利的火焰杯,然后一起被传送到了虫尾巴和伏地魔面前。
好在所有参赛者进入迷宫前,都被邓布利多要求换上斯莱特林蛇怪做成的炼金衣服,这个衣服在人们遇到索命咒时,可以调动人们身体所有能量和魔法,保住他的性命。
不过因为调动了人体所有力量,这个人会呈现出一种好像已经死了的模样,而且后续恢复也比较麻烦,并且这件衣服用完之后,就失去了可以抵挡索命咒的力量,这是一次性的。
塞德里克在圣芒戈躺了许久,用了许多魔咒治疗才醒过来,还不知道要过多久能下地走路。
学校里到处都是小声的讨论声,这个非常不一样的三强争霸赛结束后,校园里欢快的气氛就结束了,大声的笑和追逐嬉闹也不见了,所有人都在议论,随处可以听到“波特”和“神秘人”的名字。
哈利现在只和罗恩、赫敏待在一起,吃饭时都会选择人少的时候去,《预言家日报》将他描绘成一个因为不幸童年的打击而神经衰弱、臆想成灾的疯子,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没有人相信伏地魔回来了。
赫莉亚娜心里沉甸甸的,全是教授和担忧,她每天都会去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外看一看,看教授有没有回来,晚上做梦经常梦见教授被伏地魔杀死,或者折磨到求死不能,她时常在睡梦中惊醒,吃饭的时候又没有胃口,在不到一周内就轻了五磅。
“马上一年就又要结束了”克里斯汀说,“今年真是不太平。”
“是啊”贝蒂感慨道,“谁知道我们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又出事了,这次甚至没能上完一年的课。”
“我猜这个职位被下了诅咒”安达茜娅说,“谁来谁倒霉。”
“我同意”罗拉说,“听说昨天四年级的魔药课没有上,斯内普那么喜欢黑魔法防御课,老是申请这个职位,说不定就被这个诅咒连累生病了,这才请假没去上课,你说是不是,莉娜?”
她们走在霍格沃茨的石廊上,阳光划过柱子落在地上,映出树叶的影子。
赫莉亚娜沉默着,没有听见朋友的讨论,听到她们叫她的名字,茫然地抬起头,她还没说话,身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似天鹅绒擦过大提琴,低沉的嗓音道,“魔药课一切照常,这种滑稽的传言我希望不要再让我听到,不然我会以为你们脑子里空空荡荡,连杂草都没有,更别说一点可以思考的能力。”
赫莉亚娜猛地转过头,差点扭到脖子,仅仅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她的脸上就已经控制不住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斯内普站在她面前的柱子阴影里,阳光在他垂地的袍子上映出极其温暖的痕迹。
看上去与之前没什么差别,他看着她,小幅度地歪了歪头,似乎在告诉她,他毫发无损。
魔药课上,斯内普像往常一样站在讲台上:“这就是本学期最后一种你们要掌握的药剂,现在,开始操作。”
学生们不敢说话,教室里只听得到坩埚和搅拌棒碰撞的声音,他像只蝙蝠一样无声地走下来,看学生们笨拙地搅动坩埚,时不时像以往一样,恶毒地点评几句,或者快速扣掉几分。
赫莉亚娜一边将熬制好的药剂灌进瓶子里,一边看走在桌椅间的教授,他看上去没有休息好,眼圈青黑,不过他总是一身低气压、黑衣服,这就让黑眼圈没那么明显了,不知道生死一线的那天晚上他经历了什么,伏地魔有没有折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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