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熳能想法儿除去他的举人功名,但有甚用?人照样能觊觎她的头,兴起了就跑到跟前来恶心她。
就这么个平平无奇的小人物,倒叫吴熳不知如何下手料理他。
看来,还是用点儿简单粗暴的末世法子更好,吴熳想着,身边窜出一条普通人看不见、摸不着的火练,将她团团护在其中,直接打到他下不了地好了,如此他还能来,才真叫吴熳佩服。
只这如何打,还得从长计议。
吴熳没打算将此事告知周婆子和黑丫,只叫她们各取一身不穿的旧衣来,并上她的一身,拆了给她练手。
镂花窗棱下,一时岁月静好。
周婆子给自己裁布做衣,吴熳和黑丫将旧衣拆了,又拼接缝合到一处,准备做件儿带兜帽的斗篷。
黑丫在家时学过针线,在庵堂里女尼们又教过她,小小年纪针脚细密,吴熳亦不差,靠着吴漫的记忆,本身动手能力又强,缝上几段,就上手了。
一晌午,两人将斗篷赶制出来。
可一展开看效果,周婆子直呼没眼看。
这斗篷,做得跟百衲衣差不多,补得一块一块的,看上去破破烂烂,身形还肥大,能将姑娘从头到脚裹得严丝合缝不说,再放一人进去也能罩住,再说那兜帽,戴上后,帽檐能盖住下巴,连路都瞧不见走,怎么穿?
周婆子说拆了,她来重做,偏姑娘还甚满意,就是不让,周婆子也没法,都说了是练手,也就随她们去。
晚些用过饭,姑娘又带着黑丫鼓捣起了新的东西。
将贾家送来的胭脂水粉,都取了出来,黑的白的搅在一起,看得周婆子心疼,又呼“糟蹋!”
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自个儿到外间缝衣服去了。
没多会儿,听得黑丫惊呼,周婆子赶忙进屋来看,只见一面皮蜡黄,满脸沟壑的干瘦老妪坐于梳妆镜前,透过镜子与她对视。
第二十一回
且说周婆子听到孙女黑丫惊呼,忙掀帘进屋,只见一干瘦老妪端坐梳妆镜前,定睛一瞧,“老妪”除面上老态外,脖颈、纤手肌肤细腻白皙,再看那一头黑鬒鬒的长发,及发间熟悉的桃木簪。
周婆子惊疑不定,唤了一声:“姑娘?”
吴熳沉下嗓子,清泠的声音仿佛被撕裂,真如老年人一般喉间干涩嘶哑,应了她一声,“哎。”
周婆子吓了一跳,“这是怎的了!”
吴熳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黑丫早已“噗嗤”笑出声,周婆子这才反应过了,上前轻拧了她两把,走近仔细端详起吴熳。
见连老人嘴角的细纹褶子,和唇上干皮都有,连连赞叹,“真是神了!”
吴熳眼中闪过笑意,好多年前学的手艺,很久没用过了。
上辈子,吴熳学习成绩不好,初中毕业后,直接上中专,学了西点。
中专毕业后,她为了能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小蛋糕店,辗转咖啡厅、奶茶店和蛋糕店打零工攒本钱。
没想到,机缘巧合下被星探挖掘,进了演艺圈。
入圈时,吴熳才十七岁,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没有。
她一直是个务实的人,总觉得自己在这个圈子里混不长,便想着能待多久是多久,趁着有机会进圈,一定要学点儿手艺再走。
她接触到的第一门手艺,就是化妆。
刚开始,她只在化妆师给自己化妆时仔细观察,不时问问各种化妆品是做什么用的,化妆师只当她到了对化妆感兴趣的年纪,也乐于教她些化妆技巧。
慢慢地,吴熳开始看化妆师化别人,看化妆师带徒弟。
那部戏结束后,她用得到的第一笔片酬,报了一个价格高昂的化妆培训班。
而后,又在多个不同类型的剧组给化妆师们帮忙,观察学习,最终练成了这门手艺。
眼下这张老人脸,若是化妆用品再多些,还能化的更逼真。
周婆子惊叹过后,吴熳接着化,将手、脖子、耳朵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化成了老年人特有的样子,就连头发也用梳子蘸了调好的东西,梳了几下,黑发间夹杂银丝。
吴熳左右转脸,看看镜中没有瑕疵漏洞后,站起身,缓缓耷下肩,背微弓,脖子前倾眯着眼,膝盖弯曲,身子放松略带颤巍,那神态竟真像极了一个年迈的农妇。
周婆子和黑丫看得目瞪口呆。
“周婶,找块儿包袱皮给我。”只听那老妪用破风箱般的嗓音吩咐道。
“哦!”周婆子似被惊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姑娘说的是什么,连忙将东西找出来给她。
吴熳见两人情状,心下略放心,看来一时半会瞧不出破绽,也不演了,直起身,又是那副长身玉立模样,手脚麻利将贾琛的披风裹在包袱皮里,团一在背上。
周婆子不明所以,但见自家姑娘又将姑爷的披风带在身上,止不住叹气。
虽说现在不用避嫌,但平日里半步离不得,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就算了,怎又上身了?
吴熳抖开晌午做的斗篷,披到身上,背后的包袱宛如一个驼背,将原本应及地的斗篷撑上来一段,姑娘的肩膀看上去也更宽更厚了一些,不似原来那般单薄。
周婆子和黑丫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姑娘是故意将斗篷做成这样的。
只是……
“姑娘扮作这模样作甚?”周婆子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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