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疑地看看我:“你该不会是骗我干什么坏事吧?”
我摆摆手:“你放心,我若是骗你,就三个月不吃肉。”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同情又钦佩的神情,正色道:“好,我相信你!”
我:“……”怎得如此好骗呢?
一路小心避开侍卫仆从,很快站在秋水苑门前。
小表妹感兴趣地道:“秋水苑,是说这里的主人像秋水一样温柔么?”
我说:“真要这么说的话,这里该叫寒冰苑才对。”
我两轻手轻脚翻墙进去,一前一后落在花树丛中。
庭院虽小,却收拾得异常干净。我小心翼翼推开房门,小表妹在我耳边悄声问:“你到底要找什么呀?”
我扭头对她做一个手势,叫她闭嘴,然后继续小心往里间探去。
房中陈设简单,一眼就看得清楚,作为杀手,总是要将身前身后都清空,好让敌人没有可隐蔽之处。
可所有地方都翻找了一遍,没有发现我想找的东西。
将叠放的衣物小心归回原位,关上柜门之时,忽地瞥见一截黑色布料,从柜子底层冒出头来。我蹲下身,慢慢将那块布料抽出,原是一件黑色夜行衣,衣袖上有疑似尖锐武器划破的小裂口。
我想了想,从袖中掏出几枚暗器,与那几道裂口一一比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找到了没有呀?”小表妹凑过来。
我忙将夜行衣塞回原处,关上柜门:“没有,我们走吧。”
离开秋水苑,又回到昨日遇见小女孩的地方,我眺望四面高高的围墙,错落荫蔽的花树,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如何走到这里来的。
和小表妹跃上围墙,从高处俯瞰这个奇怪的地方,围墙另一面又是个小院子,院中杂草丛生,一棵合抱粗的大树下挂了一副秋千架,是久未有人居住的样子。
我戳戳小表妹示意她下去,她皱眉抱怨:“你到底要找什么呀,真麻烦。”却握紧我的手,带我翩然落地。
在院中转悠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小表妹坐在秋千上晃着腿,我冲她招招手,叫她进屋去看看,然而目光在无意瞟过石阶下的乱草丛时定住。
几株杂草同向一侧倾倒,是有人踩踏留下的脚印。
小表妹凑过来蹲下:“这是什么?”
我不置可否,随口问道:“你以前经常来苏家吧?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小表妹张望着:“我怎么知道这是……”说到一半顿住,往我身上靠了靠,目光四下乱瞟着,“我小时候听这里的下人说,有个院子闹鬼,明明没有人住,半夜却会亮起灯来,不会就是这里吧……”
我翻一个白眼,径自跨上石阶,小表妹瑟瑟缩缩躲在我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
推开房门,看清屋内景象,我两双双愣住。
没有蛛网飞絮,没有沉积的灰尘,屋内陈设齐整,桌椅橱柜一应俱全,案上摆了一盘糕点,紫砂茶壶旁静置两盏茶杯,其中一杯里还有未饮完的茶水。
我端起那盘糕点打量。
小表妹狐疑地抓脑袋:“原来这里真的有人住啊?”
我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角落里的紫檀木矮柜上,犹豫片刻,轻轻走过去,移开柜子。
一张沉默的小脸露了出来。
一旁小表妹看看我,又看看缩成一团的小女孩,表情惊恐:“哇,你在这里藏了个孩子啊?!”
哄孩子这件事,我不擅长,阿莹说她也不擅长,好在这个小女孩安静乖巧,并没有将我两当做猥琐的怪姐姐,只拿一双眼瞧着我们,眼中有防备也有好奇。
我对她笑:“原来你住在这里,昨天谢谢你帮我带路。”
说完摸了摸袖笼,发现里面的糖果松子儿都吃完了,便转头问阿莹:“你有带糖果之类的玩意儿么?”
阿莹低头摸了一通,摸出一块金子来:“这个可以么?”
通过金子贿赂,小女孩终于从角落里钻出来,我们三人围坐在桌前吃糕饮茶,一派和谐,唯一的不和谐就是小女孩始终不开口讲话,这就让我有些无从发问。
正绞尽脑汁思索如何让她卸下防心,听见阿莹道:“诶,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会住在这里?诶,你怎么不说话呢?你是不是不会说话呀?诶,你是个哑巴么?”说完转头问我:“诶,花花,她到底是不是哑巴啊?”
我扑过去掐她脖子:“诶,诶,诶你个头啊!”
打闹之间,我两都没有注意到小女孩的动作,待我两掐着对方脖子双双回头,见小女孩正沾着茶水在桌上写字。
我不由张了张嘴:“你真的……不会说话?”
经过桌上交流得知,小女孩的名字叫做小安,说她母亲就是如此唤她的,可当问到她母亲是谁时,小安却不肯写下半个字。
我静静观察她,即便对我们消去了防备,却依然不肯松口,必定是有人对她千遍万遍叮嘱过。
为难一个孩子终归是很不齿的事,我笑笑,伸出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下花花两个字。
“喏,这是我的名字。”
小安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看看我,在旁边整整齐齐临写了一遍。
我凑过去打量,做出惊喜的表情:“哇,你学得很像嘛。”
小安抿着嘴笑了。这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笑脸来,我不禁也跟着她笑。但很快她的笑容隐没下去,神色犹豫不决,一只手绞着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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