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才得知此人名讳,又见他一来便罪指苏剑知,个个都露出惊奇疑惑的表情,年轻弟子们此时也彻底酒醒,凑在一起窃窃议论。
“阿弥陀佛,”苏剑知微微一笑,“原来是高叔,我寻了你多年,没想到今日你竟自己出现了,可你这话我却不懂,作恶之人不正是高叔你么?你曾是我父亲的贴身影卫,我父亲对你不薄,你却忘恩负义,弑主叛逃,如今可是自知罪孽深重,回来投首谢罪了?”
“放你的狗屁!”高离怒指着他,“你才是杀害老爷的真凶!你才是苏家真正的叛徒!”
众人闻言齐齐怔住,几个年老的掌门长老却是面色大变:“当年听闻苏老家主是突发恶疾谢逝的,难道这消息是假的吗?苏老的死因另有隐情?”
“不错,老爷正是被他的亲生儿子杀死的!”高离咬牙说道,望着苏剑知的目光恨入其骨。
人群中,青衣老者上前一步道:“苏老与我等交情多年,他若是被人给害死的,我们自是要为他报仇雪恨,如今两位互相指认,我等也不敢轻信,敢问二位可有证据?”
苏剑知深深叹口气,正要开口,身旁小白突地“哎呦”一声:“证据不证据的先不提,听了这位高前辈的话,我才敢相信我方才没有听错。”
苏剑知被他猛然打断,脸色便是一沉。
众人也听得莫名奇妙:“箫少侠,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小白摇着扇子不答话,转而朝另一边道:“苏少主,你刚才对你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大伙都没有听见,你可要再说一遍?”
苏煜猛地一颤,神色惊惶看一眼苏剑知,欲言又止。
小白噗嗤一笑:“你这人也忒傻,你爹都要亲手杀了你了,你还在替他着想?你不说,我替你来说,你方才说,‘爹啊,你能杀了祖父,我就不能杀了你吗?你能爱上自己的亲妹妹,我就不能爱上我的亲姑姑吗?’苏少主,我说的可对?”
此言一出,纷声四起,连门外都传来惊疑议论声。房中诸人面上神色或诧异,或惊骇,或鄙夷,或愤怒,交替变换,难以形容。
我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想必苏剑知已回过味儿了,今日这一出要对付的,本就不是苏煜,而是整个苏家。从很久以前开始,这张网就织起来了,不过,他现在大概也无心思索究竟是多久以前。
“箫教主,”苏剑知冷声道,“我只当你是客人,没想到今日这一切,都是你的谋划?”
小白晃着扇子,表情无辜:“我只是说出苏少主所说的话,倘若这话不是真的,你尽管否认便是。”
苏剑知微微一滞,显然是怀疑小白还有后招,才敢这般坦然,但不等他开口,高离已当先道:“他说的没错!”
“苏剑知,你和自己的亲妹妹乱私通,还生下个孽种,做出这种败德乱常之行,丢尽了苏家的颜面!老爷拆散你们兄妹,将你遣去外地,你便对他怀恨在心,你假意悔罪骗过了老爷,老爷当你是真的改过自新,将府中事务都交给你打理,却不知这都是你的计谋,你一点一点掌控了苏家,等到自觉万无一失的时候,便将老爷给杀了!”
人群又是一阵哗然。
“兄妹乱,姑侄苟且,父子二人为了同一个女人谋杀亲父……这、这简直闻所未闻,简直丑恶至极!”
“荒谬,荒谬!”
方才出声的几名长老眼见高离说得如此具体,面上都有了动摇之色。
苏剑知缓缓道:“看来高叔今天回来,不是为了谢罪,是与魔教勾结要陷害于我,好毁了苏家?”说完一指小白,“诸位,此人正是魔教教主,今日之事全都是魔教阴谋,诸位万不可被其妖言哄骗了!”
魔教二字一出,众人皆是大惊,顷刻间刀剑出鞘声四起,方才的纷扰喧杂尽数消失,房中陡然静寂。
就在这片静寂之中,小白慢悠悠道:“就说你们这种人家嫁不得,前面还让我隐瞒身份别让旁人知晓,免得给你们苏家惹来非议,这会儿又自己出尔反尔,亏我还说要把我教奇门秘卷给我妹妹作嫁妆,那会儿苏前辈你可高兴得很呢。”
在场的掌门长老们个个神色严峻,但年轻弟子却多是只听过魔教恶名,没亲眼见过魔教作恶,反倒没有自家师长们这般嫌恶,有几个还伸长了脖子好奇地打量小白。
“苏剑知,你不必急着混淆是非,我今日所言句句属实,同什么魔教没有干系,”高离厉声说道,“我早知你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以为我没有证据吗?那你可就太小看我,也太小看老爷了!”
苏剑知身形微微一顿,缓缓转头看他。
“当年老爷猜到你要动手,便将一件信物和他的一封亲笔信交给我,让我带着这两样东西去倾城门找慕老门主,你察觉到我逃脱以后,就派人一路追杀我,只可惜,当时倾城门遭魔教毒手毁于一夕,我没有办法,只好带着这两样东西逃往北方,后来我将那信物存入洛阳碧霄阁,却不知你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让你和你妹妹生的那孽种来碧霄阁抢夺此物,” 说到这里,眼中涌出无尽的愧疚与自责,“只恨我当时重伤昏死,才让那孽种得了手。”
“老爷说过,那信物是他从你手中得来的,那东西本不该在你的手上,你却当着他的面拿出来,以此来逼他做选择,老爷痛责不已,可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最后还是选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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