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你太慢了。”
徐蔷薇呵呵的笑,柳叶眼笑成了狐狸眼,显得十分欠揍:“我应该再慢一点,这不,搞得你们办不了正事,”说着目光在我两身上滑过,表情遗憾,“可惜了,连衣服都没脱。”
师姐难得沉默下来,过了会儿,道:“你活腻了?”
徐蔷薇又呵呵笑一阵,抄着手走到我面前,微俯下身,笑眯眯道:“小不点,多年不见,你活得挺好啊。”
我慢慢睁大眼:“?”
她继续道:“不对,现在应当叫你花花教主,诶呦,真是想不到呀,当初以为死了的小家伙,居然成了魔教教主。”
我双眼瞪得更大,感到十分迷茫,听她的意思,我们多年前还曾见过?我还是个死的?
便是这一瞬,记忆深处一幕久远的画面猛然跃出脑海。我倒吸一口气,脚下不由退了半步,一动不动看着眼前这张脸,喃喃:“是你……?”
十五岁的那个暮春夜,云麓后山树林里,我中了生死符倒地的那一刻,曾隐约瞧见个白色身影在师姐身后出现,原来……那个人是徐蔷薇吗?
“不对啊,”我盯着她,不确定地道,“我当时明明听见是个男人的声音……”
她愣了一下,蓦然笑开,又突然板起脸,张口道:“是这样吗?”声线低哑粗糙,竟完全是男子的声音。
我呆住了,一旁师姐适时地出声:“她最擅长的就是易容术。”
原来如此。倒也不难理解,毕竟杀手也分很多种,有索尔那种隐在暗处神不知鬼不觉下手型的,也有徐蔷薇这种露在明处乔装易容择机行事的,总之各有利弊,一个比较省钱,一个比较省劲。
我在心里一边感叹,一边回想当年那一幕,当初以为那个人是苏迭,但观察后推断不是,又怀疑是苏煜,分析后发觉还不是,真是没有想到,原来那根本不是个男人,而是女人。
“不过,我昨晚等了你好久,你怎么没来呢?就算不来,也得给我回信呀。”徐蔷薇凑近我,眨了眨眼睛,神情半是疑问半是无辜,拖着调子问道,尾音轻飘飘的,宛如撒娇。
我浑身一抖,余光里师姐皱起了眉。
“你的字,”我再度后退一步,严肃地说,“我看不懂。”
她怔了一下,露出恍然神色,摸着下巴道:“我的字很难看吗?”
我点头,诚恳道:“难看,难以看懂的难看。”
她惋惜地叹口气,仰头望天:“什么时候才能遇上懂我的人呢?”
“……”
我再度抖了一抖。这也是个有病的。
“既然如此,”她说着,一屁股在地上坐下来,拍拍身旁的位置,冲我笑眯眯道,“那就现在聊一聊吧。”
徐家的家主和魔教的教主有什么好聊的?那自然就是谈生意了。
早在收到她的信时,我便隐约猜到了她的意图,事实证明我猜的果然没错,唯一没想到的,就是没想到她会是这么个人。
徐蔷薇的行事风格就宛如她那一手狂魔乱舞的字,没有多余的弯弯绕绕,开口就直言目的,且十分理直气壮,端的是一个盲目自信,仿佛我不答应也得答应否则她就会慢悠悠抽出手中剑一剑刺死我,令我不由想起小白那时的话——“这个徐家家主未免太狂妄了些。”
我一边啃着烤兔子,一边想,这不是狂妄,这他娘简直是狂到没边。
“昨晚本想告诉你苏剑知就在护国寺,这样你就能在魏鸢之前将人找到带走,结果你竟然没来。”她再度遗憾地叹口气。
我咽下一口肉,敷衍道:“嗯嗯,真可惜,承不了你这个情。”
徐蔷薇叹道:“可不是么,多可惜的,魏鸢也是不顶事,进去人没抓到,还害我折进去了几名好手,若是早知道她跟你在一起,我也就不多此一举了。哎呦,真是心疼啊……”
我手下一顿,原来护国寺里那些黑衣人是徐家的人,而那一波调虎离山自然是为了救师姐。
想到这里忍不住瞄一眼身旁人,见师姐神色平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头便生出一丝微妙的感觉来。
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少年时的情分,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也还是能在生死关头将性命交托给对方,这对师姐来说,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所以才是最后的保命符么?
这么一想,她当初没有将蔷薇的事情告诉我,或许不是忘了,而是刻意隐瞒。
也对,毕竟能轻易亮出来的后招,那都不叫后招。只是想到她是用这么一个后招从我手上逃脱的……心情就有些难以描述。
我咽下最后一口肉,扔掉手里的骨头,舔了舔嘴唇,正要找东西擦一擦,眼前适时地出现一方手帕,正要接过,拿着帕子的手却避开来,听师姐道:“抬头。”
我怔了一下,另一边徐蔷薇唧唧歪歪的话也跟着一顿,换上一副八卦面孔。
“不用吧……我自己来。”我抬头干笑一声,摸了摸鼻子,摸完才发现手上还有油,师姐默默注视我一会儿,将手帕放在我手上:“那你自己来吧。”眼中一掠而过几分嫌弃。
我:“……”
旁边徐蔷薇哈哈大笑,道:“魏鸢,你是在养猫吗?”
我面无表情撇她一眼,徐蔷薇立刻收起表情,眨了眨眼:“怎么样,我的提议教主觉得如何?惹上护国寺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抽身的,只要有我帮忙,你想杀谁、想杀几个都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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