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起的气旋将飘扬的纸屑卷上天空,如暴风雪般围绕着时间溯行军狂乱飞舞。
而与战场离得最近的月野凌这边,非但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甚至连两人额前的发丝,都没有丝毫晃动。
中间宛若有道看不见的薄膜,将庭院一分为二,隔出两个世界。
月野凌在最初因为瞬间爆发出的怒火,没忍住放了两句狠话后,便没了继续理会那两只妖怪的欲/望。
与其跟那两妖废话,不如直接像七年前那样尽快杀掉对方,以免对方再次说出令自己不舒服的话。
啊……已经开始说了,那自己更应该抓紧时间把垃圾都清理掉,以免污了自己和景光的耳朵。
飞舞的纸屑仿佛有意识一般,在急转的旋风中化为利刃,精准地从盔甲与骨刺中相交的缝隙中划过。
纸片与盔甲交错,迸发出零星的火光。每次的切割,没有鲜血,只有一小片消散在空气中的黑灰。
瞬息间,便将凭借着本能举起大太刀,妄图挥开纸屑自救的溯行军,彻底撕碎。
就像它刚刚撕碎小纸人一样轻松。
完整的小纸人们等风旋平息后,纷纷从隐藏的角落里跑出来,掏出扫把将地上散落的纸屑聚成一堆,围成一圈垂下头,为它们的同伴默哀一秒,然后果断点火引燃。
有几只装模作样地抹了抹脸上不存在的眼泪,化“悲愤”为动力,把手中的扫把换成垃圾夹,对准了房檐上的敌人。
诸伏景光注意到,有只小纸人在火堆崩出一小块火星的时候,被吓得往另一边躲出几米远,接着又小心地探头观察了一圈周围,没有发现有人注意到他后,若无其事地摆好pose,继续怒视着少年。
少年的脸色,变得愈加地难看起来。
“您不喜欢它吗?”
少女平静地旁观着手下的消逝,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因对方没有换来月野凌的侧目,而有些不满。
“这些孩子,同样也是您喜爱的刀剑,比起那些付丧神,它们没有自主意识,听话乖巧,是再好用不过的工具啦!”
歪歪头,清澈的瞳孔中倒映着青年冷峻的面容,少女天真地说:“殿下,我们才是……欸?”
身下的支撑没有预兆突然崩塌,失重感顿时袭来。
少女在坠落的中途被少年一把拉开,躲过了天空中骤然劈下的惊雷。
落雷符承受不住瞬间灌入的汹涌灵力,在生效的下一秒于指尖燃尽。
月野凌又取出一张符纸化为太刀,脚下微动分毫,刀光闪过,轻易将扬起的烟雾中掷出的苦无斩落,冷声道:“不要用那些肮脏的破铜烂铁,跟我的家人相提并论。”
藤蔓从废墟之中破土而出,虚掩着孩童模样的妖怪,顶端的尖锐摇晃着对准庭院,与庭院中的两人呈对立之势。
少女手持苦无,面露不解:“殿下,您的家人是谁?”
少年轻抚着藤蔓,好似在劝解异想天开的上司一般,道:“您是没有家人,殿下。”
“这世上,任何生命都不配作您的家人。”
兄妹俩一问一答,每一句都在触碰青年的雷点。
诸伏景光蓦地握紧了月野凌的手,避免青年被少年的话语刺激到,抑制不住神力,反而着了敌人的道。
他从少年少女的话中,已经大概摸索出了对方的意图。
那就是抹杀掉凌的人性,让凌重新回归神明的身份。达成这个目的最简单的做法,便是让凌大量使用神力,令他的躯壳彻底崩坏。
不过,他们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
凌恢复巅峰时期的力量,难道不应该是与凌对立的家伙,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吗?
诸伏景光眼角的余光,瞥到围墙上的小纸人朝他招了招手,比了个“ok”的手势,又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对面的敌人身上。
准备工作已经完成,现在就差把人引进陷阱里了……
月野凌的攻击不曾停止,他不想再听到对面说出的任何一句话。要不是有景光在,他会不计后果,直接将那两个碍眼的妖怪丢进时间乱流之中。
历史修正主义者既然这么喜欢回到过去,那就剥夺他们的未来,让他们永远只存在于过去。
藤蔓在击碎拦路石板的一刹那,被寒光拦腰斩断。但藤蔓好似不怕痛般,仅是虚晃一下,从断裂面立即分裂生长出两条藤蔓,继续攻向青年,还有被青年挡在身后的诸伏景光。
少年死死盯着两人相交的手,恨不得用目光将那只要大上一号的手斩下,当作他脚下土地的肥料。
“殿下,您可以再借我们一下您的怀表吗?”
少女单手撑地,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转身做了个后空翻,灵敏地躲来的冰刺,将凌乱地辫子松开,随手扎了个高马尾。
“您上一次回收的有些太早啦,明明我们都快要抵达到那个时间点了……真可惜……”
诸伏景光发现了话中的重点。
怀表?凌确实说起过,他的怀表曾丢过一次,而拿到手的家伙便是——
历史修正主义者。
刚刚的怪物,就是本应该在七年前消失殆尽的时间溯行军!
迫使凌沉睡两年的家伙,不是已经都死掉了吗?难道这些都是漏网之鱼?
少年的指尖闪烁着微弱的绿光,操纵藤蔓配合少女的苦无,击破月野凌身上不断冒出的土刺和忽然变大的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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