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姐姐,你没事吧?”沈越岳硬着头皮,选择了一个比较亲近的称呼,“拒绝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吗?虽然你和符斟的关系……嗨,我早就说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跟他断了也好。你是不知道外面怎么说你的,都是出轨,贺天赐就是风流多情你就是水性杨花,我们都不敢跟你说……”
“越岳,”阮如安忽然打断了她,“我知道你打心眼儿里看不惯这些玩弄权柄的男人,当然,我也认可你远离男人的看法,但是……”
“‘远离’——是让你心里没有男人,没让你身边没有男人。”
“你应该把优秀的男人看成漂亮的花,然后用他们装点你的裙角。虽然你并不真正需要花,但投资他们就像投资艺术品一样,是彰显权利和财富的手段,懂了吗?”
“是是是,但你投资的这朵食人花马上就要反噬主人了,”沈越岳耸了耸肩,“说的好听,但你并没有真正掌控住他,最终我们还是没能拉到符氏这个盟友。”
“而且啊,你要是真的借着符家的势把阮家捞出来,豪门圈子就又有新的谈资了。什么靠男人上位的大女主啊,豪门妲己阮如安啊……这些人会用一切刻薄的言语来攻击你,而且三句话不离床上那点事。”
“一群蠢人,”阮如安哼笑道,“我会在乎他们的评价?贺天赐靠着我振兴家族,也没见有人说他软饭硬吃,反而还有一群好事者说我管不住老公……男人的成功不论出处,女人的成功就必须毫无依凭?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洗脑包。成年人的世界充满了利用和被利用,符斟能被我选中,那是他的荣幸。”
“但被你选中的人并不听话哦,”沈越岳叹气,“玩弄人心者注定被他人玩弄,你这算是失手了?”
“谁知道呢?”阮如安嘲讽一般地勾唇,“我对符斟还有别的安排,而且阮贺两家的事也不是非他不可,只是利用符氏更高效罢了……上车。”
她为沈越岳打开副驾驶,自己则转身当起了司机。这个举动让沈越岳受宠若惊:“还是我来开吧?”
她怕阮如安带着她撞山……
“你最近要忙起来了,我当然得伺候好你,”阮如安瞥了她一眼,在发动机的嗡鸣中一脚踩下油门,“给蒋明清发消息,准备路演。”
“路演?”沈越岳一愣,随即大惊,“不行,图南还是个半成品……好吧,我承认就算是半成品也比市面上的ai厉害得多,但你不是想搞全息吗?提前曝光虽然能拉高九七四的估值,但也难免遭人觊觎。华尔街那些人就像嗅觉灵敏的恶犬,只要入了眼,就算是屎他们也得舔上一口尝尝咸淡,到时候我们不一定能招架得住。”
阮如安被这个形容逗笑了,她转动方向盘,在沈越岳的惊叫声中飙出一道弧线:“一个月,最多一个月,把会场定好,然后宣发概念片,我们拥有改变世界的技术,而除了我们,没人能把持得住这项技术。但比起让图南亮相,我更希望看到那些嫉妒又谄媚的脸。某些人想看我笑话,那我必然要让他成为笑话!”
所以这是在搞事业还是在赌气啊?
沈越岳有点恍然,但又有点好笑。矛盾的感情在她身体里翻江倒海,但不可否认的,她也在期待那一天的到来,期待着那些位高者目瞪口呆的表情。
她剖析自己的内心,又结合了阮如安那番“男人如花”的歪理,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也并不执着于九七四的成功,因为她了解图南的性能,也知道阮如安在向未知的领域发起冲击。“她们将改变世界”这句话不是说出来的口号,而是既定的事实,差别只在于时间的早晚。
与之相比,世人的反应才更令人动容。还有什么比弃妇和私生女的组合更令人不齿的呢?她们是感情关系中的失败者——虽然失败的根源在于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但在普世的价值观中,女人输掉感情,就等于输掉了全世界。
但现在,她们即将冲破这个牢笼。虽然筹码尚未齐聚,但这势必是一场激动人心的战争。她们一手创造的东西,一个无机的生命体,将在世界的欢呼声中亮相,为她们获得“女强人”或者“男人婆”的头衔。那些人会对她们的性别指手画脚,但却不得不拜倒在金钱和权势的脚下,双手奉上鲜花和掌声。
人果然还是社会性动物啊,自己的成功索然无味,旁人的失败才分外动人。
沈越岳忽然明白了阮如安跑这一趟的理由。
符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借口,一把打开保险柜的钥匙。可阮如安本身就是一个手持撬棍的暴徒,有什么不可名状之物将她束缚在“温顺女人”的皮囊之下。她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冲破封印,这样就能反手锤爆保险柜。
难怪在钥匙拒绝开门时她没有低声下气地乞求,因为这人从最开始就打算暴力破门!
沈越岳的心砰砰直跳,她一遍呢喃着“疯了吧”,一边打出一个又一个电话。分散各地的齿轮接到命令,开始全速运转了起来。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蒋明清,他沉默良久,还是回道:“工程部全体员工休假暂停,一切准备就绪。”
刹车片发出了悲鸣,阮如安朝着沈越岳一抬下巴,示意她下车。
“你不上楼吗?”沈越岳腿有点抖,“图南的架构有一大半都是你做的,你不在的话,蒋明清那边的进度估计不会很快。”
豹子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