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那些原本躲藏在燕楚深山数月,准备待秦军大规模扫盗风头过去,再重出江湖东山再起的盗匪们,在亲眼抬头看着半空中快速飞过的蜿蜒“巨龙”后,在派喽啰打探出它们皆是秦王请来的助力后,不得不怀着同样的“秦王竟有神龙襄助”之猜测,在惊惧交加中纷纷走出深山,纷纷主动向官府自首服刑。
成功自投罗网的他们,竟还暗暗庆幸不已:纵便去当刑徒服苦役,也比被巨龙一口吞进肚中好!
随着大秦各项分工有条不紊进行中,咸阳城的道路整修工程,也在诸昭的亲自监督下紧锣密鼓进行着。
由于咸阳肩负大秦都城重任,又有联结国中各处道路之功用,自然是要趁机扩宽主道的。
而在格外重视农耕的大秦,自然不可能往农田密集一侧扩道,于是,拆迁规划线内的民居与占用少部分民田,便成了不可避免之事。
拆迁一事,对古人而言,倒也不是甚新鲜词汇。
早在春秋时期,鲁文公就想劝服两个股肱大臣搬去旁处居住,好把他们的地盘腾出来扩建宫室,当然,这是统治阶层面对公卿的拆法。
在乱世数百年间,列国豪强勋贵随意寻个由头,或连由头也不寻,直接派出家臣打手将庶民与家当一道扔出去,将他们的茅草屋就地推倒、以兴建苑囿别居之事,实在数不胜数。
这时期的拆迁,正是让百姓谈之色变的“强占民屋民田”。
不过,庞大帝国的君主嬴政,自然不是那等以势欺民之人,为收拢民心秉护大秦,他与韩非商议出一个法子,以一道朝廷补偿的诏书,击退了百姓们的隐忧:
凡划入主道规划线内之家,朝廷皆会派出官吏丈量房屋尺寸、核实稼穑农桑作物,在以钱粮如数补偿作物损失后,还会为百姓在咸阳重建房屋,在此期间,朝廷将搭建临时草木棚安置百姓。
这补偿条款若在后世人看来,不过是单纯按一比一赔偿罢了,对拆迁户而言无利可赚,甚至,随着主道的扩宽,朝廷为他们新建的房屋,可能地段还不如现在的好——放在后世,进场的开发商估计签约率连10都达不到。
但这是等级森严、庶民活得千难万难、特权阶层可以随心所欲的封建时代,百姓们并不懂后世经济学思维或房地产理论,朝廷下了令,他们自然要乖乖迁走。
而嬴政亲手拟写的这道诏令,对两千多年前的他们而言,真真是陛下前无古人之体恤爱民创举!
要知道,在秦国官田制的土地形势下,除了获得爵位分封之人,百姓们只拥有土地的试用期,此番扩路占用的民田,本就归属朝廷所有,纵便朝廷不赔偿农作物,也是占了情理的。
再者,千百年来他们的祖祖辈辈,只听过权贵王族强占民居的;
哪有人听过:占完民居后,朝廷不但搭建棚子安置他们、赔偿官田中的稼穑农桑损失,竟还会为他们重建房屋的?
一时之间,咸阳被拆迁的百姓与未被拆迁的百姓,皆面带喜色交相称赞着:我大秦陛下,真乃万世未有之圣君也!
八月,隐居于齐地偏僻海岛的齐国大儒浮丘伯,听闻此事唏嘘不已,次日便亲率三百弟子跋山涉水,前往当年姜尚公所筑之琅琊台,于此间巨石上,刻下令后世千年津津乐道的《刻琅琊碑》——
“始皇帝徳才高叡,雄才大略,以强兵一统四海,以仁义闻颂天下,创民屋民田补偿制以作则千年,实乃千古至圣至明之君也!”
同年,荀子亲传门人浮丘伯,带三百儒生入秦。
值得一提的是,在嬴政与浮丘伯诸人对谈一番后,很快便惊喜地发现:
这一派继承了荀子批判性思想的儒者,遵循的,并非淳于越等人提倡的“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儒法;
他们遵循的,乃是荀子提出的“无德不贵,无能不官,无功不赏,无罪不罚”之儒法,竟在无形中,契合了大秦如今施行的儒皮法骨之道!
荀卿,为大秦贡献多矣!
跟着扶苏前来城中观看修路的明赫,已再一次被古人的智慧所震惊:秦朝,竟有下水道排水系统!
戴着简易口罩防灰、只露出两只眼睛的他,此刻正好奇地看着工人们小心翼翼地,将一节节七八十公分长的五角形陶管,拼接成一整段长长的“宽水管”,规规整整地摆在挖好的壕沟中。
他不由悄悄跟系统嘀咕道,“统子,我觉得古代工匠的智慧比我强多了,还好我前世的考大学的竞争对手不是他们太牛了,华夏竟然在遥远的秦朝就有下水道了,啧啧”
系统急忙搜索出资料,解释道,“宿主,你又误会了,早在秦国之前的两千多年,华夏就有下水道了!后世考古学界发现的最早排水陶土下水管道,出现在新石器时期的淮阳平粮龙台山遗址”(2)
正迈着小脚悄悄离壕沟越来越近、准备凑近观察水管的明赫,闻言不由脚下一个趔趄,直直朝壕沟里栽去!
在卫尉军大呼“快救九公子”、在面色猝然大变的扶苏与蒙毅飞身奔来、在系统迅速开启防护模式时,明赫已被离他最近的修路民夫稳稳接住。
由于壕沟足有一米多深,民夫无法抱着他爬上来,只得单手用力撑着壕沟,用另一只手将吓得说不出话的明赫,递到了奔来的蒙毅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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