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没说错哦。”
“欸……?”
“咒术师都是疯子,这句话没说错。”
绘梨愣住,看着少年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在他的手臂上游走。
“咒力,本身就是负面情绪的积累,越强大的咒术师,体内承载的负面情绪就越是浓郁。骨髓里、血管里、每一个细胞里,都装着无穷无尽的,人性的幽暗。”
手臂粗壮、肌肉线条十分漂亮,与此同时又透露着少年特有的,像是春季柳枝一般的青涩感。
“看起来还不错吧?但底下每时每刻都涌动着漆黑的淤泥哦。”
少年看她:“所以今天凶你——也是因为体内的咒力在乱走啊,老子稍微有点……控制不住。”
“结果到头来还要被你胡乱揣测,是真的会伤心欸?”
这句话说出来,倒显得像是为了这点醋特地包了顿饺子。
“对不起。”
她果然露出了愧疚的表情,抱住他的手,一边轻轻摸着上面的青筋,一边问:“咒力在里面乱走,会疼吗?”
“会的哦?”
少女立即紧张起来:“那、那怎么办?”
“嘛……不知道欸。”问的太突然了还没编好。
“少惹老子生点气?”话还没说完,她一口啾在手臂上面。
很轻,很软,像是一片羽毛掉了上来,接着整只手臂都酥酥麻麻,像被箭矢击中,血液停下来不再流动,在血管里跳起兴奋、躁动的舞蹈。
“这样、”少女睫毛颤呀颤,语气也颤呀颤,问他:“会不会好一点?”
“啊。”后悔拿手臂来做示范了。
咒の一周目
小时候绘梨经常磕碰,快哭的时候侍女就会亲亲她的额头,说这是止痛魔法,被亲过以后就不会再哭了。
女孩傻乎乎地信以为真,根本没意识到实际上是自己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
虽然长大之后再也没有被亲过,但这个观念彻彻底底被保留到了脑子里,听见神子大人说痛,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低头给一个啾啾。
少年的手臂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反应大到有点夸张。
接着,他坐直、紧绷,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的恐怖生物,脸上也是叫她陌生、害怕的表情。
寒毛竖立起来,后背发凉,心脏突突跳,是小动物遇见危险的天然反应。
——神子大人想把她吃掉。
莫名其妙出现这种直觉让她不安极了,匆匆忙忙把手收回来。
“对、对不起……”
她心里忐忑极了,又急又恼。
怎么能亵渎神明呢?明明好不容易才把神子大人哄好的,她怎么敢这样冒犯他?
绘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胆子,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补救,只能闭上眼睛,等待着神明的审判。
然后她等到了一个抱抱。
“又在胡乱道歉什么啊。”
少年叹气,搓搓着她的脑袋:“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点呐?”
是在说她太幼稚了吗?
绘梨睁开眼睛看他,不管看了多少次,神子大人这张完美的脸放大放近,依旧可以叫人忘记呼吸。
然后脸被捧起来。
五条悟低头,看着手心里少女懵懂的、毫无防备的神色,叹气,亲亲她的额头。
“笨蛋家伙。”
被、被亲了!
绘梨捂住额头,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全身都在冒着幸福的泡泡。
神子大人也赐予她亲亲了。
所以他真的、真的没有讨厌她。
“好幸福……”
她蹭蹭他的掌心,又把他抱住:“好喜欢神子大人,最喜欢了。”
“嘛,这种事早知道了。”
他搓搓她的脸:“给老子好好吃饭,听见没?”
绘梨乖乖点头,一次性解决了‘咒术师都是疯子’、‘被神子大人讨厌了’两件心头特级大患,她食欲大增的同时,也终于有心思接触外面的世界了。
以前一起做任务,她总是会留在夏油杰的飞行咒灵上面研究咒术,这一次却主动提出要跟着一起下去。
“下面很破欸。”
咒灵出没的地点大多偏僻又破败,带着浓郁的阴暗气息,五条悟不是很愿意她接触这种地方。
“我要去!”
拿她没办法。
跟着下来还不算完,这家伙还想到处逛逛跑跑,倒是半点也不为她的神子大人担心。
于是从来‘忘记’放[帐]的刺头大少爷这次终于老老实实念起了咒语,一句话也没省,设下的是隔绝全部视线、不允许任何进入、没人可以打破——最高规格的[帐]。
“到底要乱跑什么啊。”
五条悟臭着脸弹她额头:“就在结界里面逛,不许走太远,听见了?”
她用力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悟原来是溺爱爸爸派吗。”
旁边的夏油杰摸摸下巴:“但那孩子好像完全没办法体会悟的心情呢,说起来,这样教育多少会出一点问题吧。”
“哈?”
“比如小孩长大了,情窦初开,回来向自己可敬的神子大人祈祷恋情顺利——”
本来是玩笑,说到一半倒是真情实感有点担心起来:“那时候会被悟吓到吧,仰慕的神明忽然说爱你什么的,想想完全是恐怖片的发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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