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黑泽阵松开口袋里的枪。
“不会了。”
“阿阵。”
过了一会,她像是捡够了花瓣,站起来,踩在小木桩上,看着他:“过来一点。”
黑泽阵听话地走过去。
“低头哦。”
他弯腰,低下头颅。
满天的樱花花瓣从头顶洒下来,像是一场浪漫、绮丽的小雪。
少年穿着黑西装,粉色花瓣落满了肩膀,抬眸看,她露出孩子般的笑颜。
“我们重新去拥抱这个世界吧。”
重新去拥抱这个世界吗?
黑泽阵看着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只是感觉今天的阳光好像比昨天的暖和一些。
横滨是个很好玩的城市。
少女趴在他的背上,指挥他逛来逛去。
“港口是个好地方呀,很适合黑手党当驻地,怎么会这么和平呢?”
“嗯……小姐想要在这里组建势力吗?”
“当然不是呀。”
她凑近他的耳边,看了看周围,小声说:“阿阵,你忘了吗?我们要平平安安地长大,以后就是两个普通的小孩了哦。”
耳朵有点痒。
黑泽阵依旧没有放松对四周的警惕,发现不远处两个男生朝他们走过来。
他眯着眼睛打量过去,那两个男生像是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立即跑走了。
“好想吃烧烤呀。”
她看着那两个逃跑的男生,笑了一下,问:“之前那些傻蛋来找我说话,总是没多久就满脸害怕地跑了,是不是也是阿阵在吓唬人呀?”
“我没有吓唬他们。”
黑泽阵平静地说道:“我只是在评估他们的价值,小姐。意志软弱的人,没有资格站在您的身边。”
“嗯。”她赞同地点点脑袋:“只有家里的男人才是最好的。之前有个傻蛋喊我小甜心,大哥说要打断他的腿呢。”
“那只是气话,小姐。”不过那个轻浮的家伙的确挨了几拳,黑泽阵打的。
触及回忆,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然后她蹭蹭他的背,小声说:“我们吃烧烤好不好,阿阵。”
少年看了烧烤摊一眼,这里是码头,来来往往的人里有很多都是干体力活的搬运工,烧烤摊的环境不怎么样,但是很香。
“那太脏了。”
“哦……”她有点遗憾地看了看不远处的烧烤摊,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
才十六岁,这家伙已经有185了。
她有点羡慕地说道:“我也想长得像阿阵一样高。”
“如果您多喝牛奶的话。”
“可是阿阵明明从来不喝牛奶。”
她鼓起脸:“我长大了,别想再糊弄我喝牛奶。”
少年眨眨眼睛,没想到小姐竟然变聪明了一点,于是哑口无言,沉默下来。
“三哥说身高是由基因决定的。”
绘梨看了看他的头顶,看看他的手,又看看自己小树枝一样的手臂,瘪起嘴:“可是明明爸爸和哥哥们都很高,难道我基因变异了吗?”
黑泽阵没说话,背着小姐往前走,在人来人往的繁华都市之内,耳边是她叽叽喳喳,像是小百灵鸟一样的絮叨。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
或许这样下去也很好,放下仇恨,守护他的主人,让她安稳长大,月升日落,谁也别再来打扰。
但现实一种。他们需要钱。
既然要开始新的生活,那么之前那些账户里不安全的钱就不能再去取用,可她过去十多年被奢华地供养着,还有一具绝对不能吃苦的身体。
住在三十万日元一晚的酒店都让她生了两场病,黑泽阵不敢想象如果让她和顾问一样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究竟会发生什么。
过去他替她打理宝石生意,但没有从利益链里拿走一分一厘,加上平日里没有花钱的机会,他更是没有一美刀的私房钱。
少年打开箱子——他从家里带走的大多数都是枪械。
人生第一次,黑泽阵为钱发愁。
两个人每时每刻都待在一起,某种程度上来说称得上心意相通,她眨动一下漂亮的眼睛,黑泽阵就知道她的小脑瓜里在琢磨些什么,与此相对的,他的一些状态,也逃不过她小动物般天然敏锐的触角。
“我们是不是没钱了?”
她抱住他的脖子,小声说:“其实、其实我也觉得这个酒店太贵了,我们住便宜一点的吧?”
少年没说话,被她拉着去退房,走在横滨的街头,听她一点一点算账。
“住酒店的话太不划算了,我们买个房子吧,而且以后我们还要上学呀,不能这样坐吃山空,我们去东京怎么样?”
东京离这里很近,他们很快就到了,买房子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看好的事情,他们依旧需要住酒店,黑泽阵懒得去仔细检查酒店的安全和卫生程度,朴素地遵循着贵有贵的道理这个原则,所以还是订了最贵的那一家。
这个逻辑也把绘梨说服了,她躺在酒店的沙发上,小声嘟囔着要去哪里赚钱,黑泽阵安静地站在旁边听。
其实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只要手里有枪,最不会缺的就是钱。黑泽阵前几天已经差不多摸到了横滨的渠道,但今天就被善解人意的小姐拽来了东京。
接下来的几天,少女缠着他去看各种房子,想要快点从酒店里搬出去,完全没有给他出去赚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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