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音抱着五弦琵琶走出寿仙宫,举目远望。
“吾名商音,昔日得人族气运化形,今当护佑人族,以本命法宝镇守殷商气运,助人族一臂之力。”
“五弦琵琶——镇!”
西伯侯姬昌其实懂得一些掐算推演之术。
今日,被帝辛囚于羑里的姬昌还在思考如何破局,让帝辛放他回西岐,就见原本雾霭沉沉,有日薄西山之相的殷商竟然开始变化起来!
那不知从何传来的古朴乐声萦绕苍穹不散,久久回荡。
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开了笼罩在殷商国运之上的雾气,拭去砂砾,令原本开始显露出颓败之势的殷商,竟隐隐有枯木逢春的生机显现。
姬昌猛然起身,朝着殿外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奔去。
他的手指死死抵着柱面,目眦欲裂般地瞪视朝歌的方向。
金色的日光笼罩而下,光华扭曲又聚拢,最终汇聚成一只巨大的玄鸟。
殷商图腾的玄鸟高傲昂起头颅,双翅展开,将朝歌城笼罩在祥瑞之中,而后乘风而起,在悠长的凤鸣声中盘旋朝歌上空,最终又再度自苍穹俯冲而下,淹没进这座城池中。
姬昌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而激烈。
天命……在殷商?
天命怎会在殷商!!
那西岐呢?!
姬昌的大脑昏沉,眼前一黑,在耳边远远传来的惊呼声中昏厥过去。
……
西岐
姜子牙也看到了殷商国运的巨变,他坐在田埂间,不断推演着殷商与西周的国运,面色越来越难看。
他在当年拜师昆仑时便知道,他姜尚的道不在修仙,而在红尘凡世。
封神榜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点最开始姜子牙是没有想明白的,但在申公豹的冷嘲热讽中他也回过味了,明白了为什么元始天尊会特意嘱咐不让牵扯阐教门下一代弟子。
所以姜子牙不准备进封神榜,他想要的不是长生,亦不是力量,而是权势。
他想要做到最顶尖的位置上,修道满足不了他,那便回人间。
下山之时,他再三推算,得出的结果都是天命在西岐,殷商将亡的卦象,为何如今西周未立,殷商反倒节节攀升,有起死回生之相?
是他算错了?
不,不是。
姜子牙想到阐教的支持,想到圣人的倾向,心中的动摇霎时间又坚定下来。
定然是殷商有其他神通之辈相助,如此看来,西周必须要立了,这样才能与殷商分庭抗礼,夺取人族气运,不至于让殷商独大。
姜子牙拍拍身上的泥土,站起身,远远看了眼西伯侯姬昌所在的羑里城。
……
朝歌城
伏案政事的帝辛隐约听见一声凤鸣,下意识抬头看向殿外。
是错觉?
不,不全是。
帝辛看着自己的手心,缓缓收拢成拳。
那声凤鸣之后,他感觉一直以来的疲惫骤然减轻了许多,身体竟有种回到最巅峰时期的轻快有力。
不多时,申公豹自殿外求见。
帝辛允。
“国师可有要事?”
申公豹平日里其实并不常见帝辛,帝辛以国师之位委托他负责封神榜之事,殷商如何打仗,缺粮还是少兵都与他无关,他只需要把重点放在忽悠那些殷商贵族,并且时时刻刻关注阐教截教弟子动向便是。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面见帝辛。
申公豹自然也看见了方才气运异变,也能感觉到人王身上威压更甚,正因如此,他才主动前来。
“启禀大王,方才祥瑞降临,玄凤长鸣,将会有不少能人异士得知殷商国运变化。”
“我那位身在西岐的姜师兄,怕是会有所行动了。”
帝辛放下手中刻刀,感兴趣道:“国师能猜到几分?”
申公豹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在未曾下山时,他便能先姜子牙一步发现封神榜的端倪,也最是了解姜子牙的为人和手段。
“大王可是还将那西伯侯姬昌囚于羑里?”
“唔。”帝辛漫不经心道,“是有这么回事。”
申公豹观察了一番帝辛的表情,斟酌着言语,道:“姜尚定会提出西伯侯长子来商代父请罪,以财宝粮食换得西伯侯归家。”
帝辛动作一顿。
他扣押了姬昌,就是想让西岐暂时没有做主的人,毕竟姬昌子嗣众多,未曾明言立下继承者,此举更能拖延西岐行事。
申公豹笑了下:“我对相面之术略通一二,前几日曾特意前去羑里,我观那姬昌虽有大气运,却无为君之命。”
帝王的气运,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凡人就能担得住的。
命里没有,终生都不会有。
“虽无法得知西岐真正的帝星为谁,但若姬昌不是,那来商的姬昌长子也不是,大王不妨送这二人安然西归。”
申公豹只是短短几句话的谏言,平和含笑,但其中的恶意与血腥昭然若揭。
这并不是什么阴谋,而是阳谋。
姜尚想要西周立王,那也要姬昌这个父亲和更为名正言顺继承的长子都死了才行。
要么,那位真正的西周人王杀父杀兄继位,要么便这样耗下去,看看没有真王在位的西周能不能敌得过有帝辛在位的殷商。
殷商什么都不会做,什么罪名也不会担,只是将这个选择抛给自诩正义,自诩代天行事的姬伯侯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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