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铭眼睛都亮了:“她真这么说?不是刚还要死要活非君不嫁吗。”
“你也说了,宋戎慢待她,咱们都看出来的事,她自己兴许也想明白了吧。”
席铭是乐着走的,他本想把宝贝放回去,这么好的东西他本来就舍不得给姓宋的。但路过二哥的院子,他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席家二郎非席兆骏亲生,是他在河边捡的,这小子命大没被淹死,被冲到了河岸上。起先顺手救人的事,后来发现这孩子像是可着他心长的,欣赏与喜爱并发,算他与这孩子有缘,最后收为义子,亲自起了名字,席觉。
席家二郎正在练剑,察觉到身后的鬼鬼祟祟,他转身剑弧而指。
“二哥二哥,你来真的?!”席铭才不会以为,以席觉的身手会不知道身后来人是他。
席觉收了剑,接过奴仆递上的汗帛,此为冬日,他上身打赤膊,却还是起了薄汗。
精壮的肌肉看得席铭艳羡,他二哥一直是他追崇的目标,他事事以二哥为样,一心想成为席觉那样的人。
席家四位爷郎,大哥端重温厚,席铭打从心里尊重,在他心中兄长与父亲是一样的存在,三哥好文,虽也通武艺骑射,但他连小妹都打不过,齐铭与他打小就玩不到一块去。
只有这位二哥最对他的心路。他既能让他感受到兄长回护手足的亲情,也有同辈之间的友情,于席铭来说是亦师亦友的存在。
席铭虽然这样说着,但他还是把礼盒护在了身后,而不是挡在身前,他就知道二哥不会真的伤到他。
席觉披上衣服系紧,道:“还是有进步的,再精进些,下次我可能就察觉不到了。”
受到肯定与表扬的席铭笑了:“二哥,这个给你。”
席觉不用打开盒子就知道里面是什么,席家的四郎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能被席铭如此宝贝的,自然是他亲自猎到的那张白虎皮。
席觉:“怎么想起送给我了?”
席铭:“本来是想送去良堤的,但现在不用了。”
席铭说这句时神情十分快意,不用人问,自己就说了下去:“囡囡那丫头终于不瞎了,跟大哥说不要宋戎了,以后就当陌路,不是,当未来敌人对待,这丫头还记上仇了,这就对了,我席家人何曾被人如此慢待过,这个仇该记。”
席觉猛地抬眼问席铭:“未来敌人?这话是兄长说的?”
席铭摇头:“不是,是囡囡说的。怎么?说得不对吗?”
席觉:“没什么不对,你说得也对,这个仇该记。”
稍顿,席觉又道:“不过,这东西我不能收,你还是拿回去放好了吧。”
“为什么不要,我早就有把此物送给二哥的想法,只是想着自己留着再稀罕几天的,后来看囡囡那样,才改了主意拿去喂狗。”
席觉只道:“你的心意二哥先领着,待过年的时候,若这东西还在我自当领受。”
席铭离开后,席觉慢慢地擦着自己的剑。他不收席铭的虎皮,是觉得这张虎皮早晚还是会送到良堤去,他不信席姜真的会放下那位宋督主,不过是小女孩的任性,耍脾气罢了,兴许明天就变主意了。
良堤城。
宋戎正背着手看着挂在眼前的舆图,军师走了进来,他手一道:“胡先生您过来看,这里还有那里,先取哪里比较好?”
胡行鲁看了一眼道:“两地区别不大,且有一共同点。”
宋戎赶忙问:“什么共同点?”
胡行鲁:“都不该急于现在就摘取。”
宋戎被泼了冷水:“哦,先生何意?”
“于督主来说,眼前最重要的,是这里。”胡行鲁手指舆图上潜北的位置道。
宋戎转身,胡行鲁又说:“五姑娘昨日没来,今日也没来。”
宋戎朝书案走去,他坐下后道:“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但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督主,我想我们已就此事探讨过很多次了。”胡行鲁说着摇了摇头。
宋戎眉头皱了起来:“我知道了。先生不用忧心,最晚明日就会有消息。”
正说着,外面有人来报,阿抬走了进来,他手中拿着一小截纸,他把此物恭敬地递给宋戎。
宋戎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席姜绝食一事,他把纸条随手递给了一旁的胡行鲁,胡行鲁看后明显面色一松。
宋戎道:“这下先生该放心了。”
胡行鲁笑了笑:“是我多心了,五姑娘对督主一片深情,这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那属下就不打扰督主了。”
胡行鲁离开后,宋戎重新站到了舆图面前,久久地注视着。在这场天下大乱中他占尽优势,他本就胸怀大志,天时地利以及人和都站在他这边,这怎能不令他心潮澎湃。
直到看到潜北那个地方,宋戎的情绪才平缓下来。他隐隐觉出,这将是他建功立业后唯一的墨点。可胡先生说得对,大丈夫成事不拘小节,只要能达成所愿,他没有什么做不得。
席姜这几日,躺在床上什么都没做。她上一世太累了,做了鬼都不得安息。如今回来,回到自己的家中,她允许自己稍稍放纵一下,因为日后,有得是战斗的日子。
有亲人在的家真是太舒服了,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这几日送来的吃食都太过清淡。好在有福桃,她不仅依然给她偷拿食物,还遵她的命,把那些源源不断送来养身的汤药倒在了花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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