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行鲁虽知督主一旦说出口,就是已做下决定,但他还是忍不住相劝。
果然宋戎任他说只听着,态度上表尊重,但大主意心里早已拿定,任谁也动摇不得。
临出发的时候,宋戎不让胡行鲁跟随,把他留在了甲下。胡行鲁赶忙去找阿抬,特意嘱咐了一番,阿抬道:“您说这些没有用,我只保证督主的安全,其他我管不了。”
胡行鲁连连叹气:“是让你机灵些,此事行的绝密尚可,万一露出一点马脚,也不用与潜北结盟了,等着成仇吧。”
阿抬肃着脸不言,胡行鲁又叹了几口,也是无招可使。
宋戎此次是暗夜偷偷出行,且怪异的很,不像是去打仗的,倒是运着一车车的好东西。
出了甲下城,确定了没有泄露行踪后,宋戎问阿抬:“胡行鲁叫你去说了什么?”
阿抬一点都不惊讶督主知道此事,他如实道来。
宋戎听后道:“他让你看住我以免意气用事,何为意气用事?路上有挡路的野狗,你绕过去还要防着他跟在后面咬你,不如提早解决。”
阿抬没有告诉胡行鲁,他此行身上背有特殊任务。就像督主明面是去助阵向潜北示诚意的,实则是去暗助甲上,软硬兼施让其与潜北开战一样,他的真实任务只有一个,在水搅混后借机除掉一个人。
听督主说那人功夫不在督主之下,且有头脑不好对付,阿抬不管这些,他只知道督主给的任务,就是死也要完成。
在宋戎出发的当口,席家还在等待宋戎的下一步。探来的消息全是宋戎只拿下了甲下,并没有继续南下攻打甲上。
席姜不太相信,她已重复问了很多遍,派出去了更多的人,最后把杜义派了出去。
上次大家看舆图,都盯着甲上不眨眼,可心里也明白,宋戎已拿下甲下,该是一鼓作气把甲上也拿了的。
但他没有,探报一封封送回,情况依然如故。直到杜义传回消息,席姜才开始相信。
新的舆图是席觉所绘,比起库中的缩略了一些,对于甲上甲下两城看得更清楚更直观。
得到了准信,席家人心里燃起了希望,两张舆图全部铺开,都在盯着看,只有席姜没有。
甲上城比四造县要小一些,席姜记得上一世,宋戎在打下甲下之后没多久,就顺势拿下了甲上。严格来说不是打下来的,因为杨至不战而降。
杨至这个名字,是席姜关注甲上后刚知道的,上一世她根本不关心这些,她只知道宋戎又去打战了,她会为他担心给他祈福,因祈福要念一套说词,她才知道他去打了谁,拿下了什么城池。
拿甲上与甲下时,他们还没有成亲,席家并没有参与其中,她知道的并不多。
后来当了皇后,万幸宋戎让她兼顾帝王注的主持,她才知道虽甲下难啃,但甲上之战赢得相当轻松。
所以,宋戎为什么不接着打下去呢?看上去这个便宜似要落到席家头上,这真的是个便宜吗?
父兄们已开始定下兵士人数,从哪路攻入了。
就在此时,席姜听到席觉言:“甲上的杨至是前朝之官,他没弃城而逃是因为暂时没有人惦记他、没有人惦记甲上。这两年来,他一次战斗都没打过,城内连个内乱都没有,有没有可能若遇来兵,杨至并无守城之心?我们要防的可能不是他。”
席姜看着席觉,已不知是第几次感慨此人的聪明与擅谋了。
一句话点醒众人,席姜无需再言。
席亚道:“你怀疑宋戎有诈?”
席觉摇头:“并无意义。就算城中有诈,宋戎也占不到便宜,他也不会当下与潜北开战。于我们两家来说,目下最好的策略还是互相躲避。我只是不知,他为什么不取甲上。”
是这样的,这也是席姜拿不准一直没说话的原因。
席铭站出来道:“那就先出发再说,反正我们人不少,能有什么损失。”
甲上粗略估计,百姓、民卫还有府兵加起来不超五千人,自然不是潜北的对手,但你以这么多的人去攻打一个没受盗贼之侵,流氓之害且没内乱的安居之所,于道义上说不通,且容易受到全城百姓的抵抗,待他们团结一致万众一心,打起来也棘手。
当然这些顾虑基本不存在,因为席姜知道,上一世,甲上是不战而降的。
这一世,大家只是推测会有这种情况,战事瞬息万变,席姜一个知道结果的,也不敢百分百肯定这一次历史会不会改变。
出兵甲上是席兆骏拿下最高军权后的第一次出征,他是肯定要去的,按他的意思,所有的儿子全部带上,包括老三席奥,让他们多历练历练没坏处。
但席姜他是不想带的,上次情况特殊,她是先斩后奏,如今他已面对现实,不再想着缩隅一方,自然没有必要再让小女儿出头。有危险不说,天天打打杀杀的,以后要如何说亲。
不想,席姜不肯。
席姜早就决定,日后无论大小,无论危险与否,席家的每一场战斗她都要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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