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细看,三人所配令牌,原来都是三营中人。
席姜与他们见过礼,上前给三嫂上了香,待她走时,秦家兄弟都没有走,围着席奥与他交谈甚欢。
席姜回头多看了一眼,三哥与秦家兄弟之间的默契与亲密是能够一眼就看得出来的。
回去的路上她感慨,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没有很了解她的哥哥们,她好像一直在向他们索取情感,却从来没有探索过他们的精神世界,不去想他们需要什么。
席姜不知不觉走到了主屋,院内主灯已灭,如她预想的那样,这个时辰,爹爹已经睡下了。
细想,她有好久没与爹爹好好说会儿话了,上次明明有机会的,爹爹也主动问她有没有什么想问的,但她当时自己的情绪有问题,她逃了。
下次吧,下次她早些来,席姜看着昏暗的主院这样想着。
回到自己院中,看着已撤掉酒席的桌子,席姜忽然想到刚才武修涵所说。
这会儿她倒没有想着下次吧,下次见到武修涵再说,而是马上坐上马车,直接去到了武修涵的家里。
若不是夜深了,打马上路太过扰人,她都等不及坐马车。
席姜忍着马车不如自己骑马的速度,车刚停下,她就冲了下去,并让随从去敲门。
席姜没有注意到,夜色下,除了她这一行人,还有暗衣潜伏者在窥探着这一幕。
武修涵倒是没有就寝,只是已换了寝衣,听到席姜深夜而来,他披上一件外氅就出去了。
“什么事这么急?”他关切问道,莫不是前线有变。
席姜:“别紧张,没出事。只是想起刚才你所说,我想再具体问一问。”
武修涵:“问什么?什么问题这么重要?”
席姜:“你说姚王的一系列行为让大卫彻底没了,各路妖魔鬼怪开始蠢蠢欲动,这里面有没有张沫?”
武修涵被问得一楞,这名字听着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席姜没有催他,自顾自地坐下,等着他想起来。
就在席姜与武修涵深夜谈话的同时,武府门外的暗行者把武府门前的异动记录了下来,并疾速传了出去。
信件奔袭的方向是西边,不出三日,身在西围的家主就收到了这份密报。
陈知不仅在藕甸布有眼线, 在滦城崔瀚那里也有,他相信西围这里也同样有这两个地方派过来的人。
但经过了一场不动兵卒的无声博弈后,各自的暗线都被进行了清洗, 如埋在席家的陈福与惜娘, 一个被接回一个已牺牲。
还有他在南郡八部里投入的人,大部分已毫无音讯,只余几名还在观察着外围线索,就如同他在藕甸派去的人, 也只能在城中府外查探情况,无法进入席家核心。
他这里也是, 席姜与崔瀚肯定也往西围派了人, 这些人以普通商人或百姓的面貌生活着, 但他们能探到的都是大众情报, 不足为惧, 根本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与精力闹得城中鸡飞狗跳地去查人抓人。
就像陈知现在手里拿的情报一样,他得知了席姜把武修涵接了回来, 知道了她夜晚亲上武府密谈,甚至知道她什么时辰去的, 什么时辰走的,但就是不知道最重要的,他们谈了什么。
陈知自从看到这封密报后,表面上处理公事说话办事都与平常无异,但他自己心里清楚, 他比平常多了不耐,甚至时而会感到愤怒。
他把这种情绪归为情报内容不详、归为明明知道敌人在密谋什么, 但却不知到底在密谋什么,而无法提前预判。
这样的情报还不如不发!陈知第三次拿起那封密报, 想到此把它团了扔掉。
不过才过去几日,陈知得到了新的情报,席家军去攻打了南郡,是偷袭,只用了一日就成功了,待崔瀚与刘硕反应过来,一切都晚了。
如此快速的胜利,一是因为刘硕已到滦城与崔瀚汇合,他只带走了八部,但南郡是带不走的,一时南郡守兵减弱,被离此不远的席家惦记上了,若有心,大部队撤离的南郡确实比之前更容易夺取多了。
二是因为,席家联合了山坳里的小股势力,两方夹击才做到了神速,只是对方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与席家合作尚不可知。
陈知看完情报,沉默了一下后,开口即道:“去查清楚,是谁归与了席家?”
这种游兵散势还谈不上与席家合作,只能是被席家说动,归于了席家军。如今这样的势力遍布各地都有,一时看来虽兴不起风浪,但日后就不好说了。
席家看到了这一点星星之火,率先做出了行动,已经抢先了一步。陈知被提醒,马上意识到了其关键所在,西围不能落于人后。
“是。”属下接了命令离开后,陈知又静默地坐了一会儿,他在想,这到底是席姜的主意还是武修涵的?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陈知才醒过味来,他想这些做什么,纯属浪费时间。就算是席铭出的主意又如何,反正席家已经照做了。
陈知拉回飘远的思绪,重新埋头于书案,处理正事。
另一方,席姜站在南郡的土地上,身后走上来武修涵,他道:“张沫还是那个张沫,是个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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