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孔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公主对奴才有再造之恩,奴才将来定当效犬马之劳。”
等赵孔明表了一通忠心出去后,心萍忧心的说道:“公主,这么一来您身边可心的人就不多了。”
刘嫖笑了笑,“不还有你们么。”
少一个可用的人多一个宫里的眼目,这笔买卖不亏。
她是不可能永远不回来的,但只要回来就一定得掌控全局。她的父皇可以暗中谋划,她也可以!
只有成长到不可忽视的地步,才没有人可以随意左右。
安排好了殿中事宜,刘嫖便去找刘姝,跟她商量着离开长安的事情。
周家具体的下场如何刘嫖不知道,但是她却明白这满朝的勋贵的结局肯定不会好的。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她的父皇不会被制衡太久的。现在对付的是刘氏宗亲,接下来就是朝中权臣了。
刘姝住在朝阳殿配殿,刘嫖去的时候她正拿着一块红绸子绣着什么。
见刘嫖来此,刘姝慌忙的将刺绣的东西窝成一团放到旁边去,朝她露出一个惊异的笑容:“阿姐,你怎么来了。”
刘嫖有些疑问的看着她问道:“绣的什么?”
刘姝面露尴尬,小声说道:“是喜帕。”
“你真的打算嫁到周家吗?”刘嫖走到她身边,握着刘姝的手,但觉冰冷。
刘姝低垂着眉眼,像极了古画上的仕女,恬静端庄却没有灵魂。
“我听说周家的长子生性浪荡,经常于酒馆中厮混。”刘嫖轻声说道,“此人不是良配。”
“是不是良配有那么重要吗?”刘姝看向出嫁才用得上的红绸缎脸上露出释然的微笑。
刘嫖也不说别的,直接开口道:“父皇已下旨封我为馆陶长公主。待到册封礼结束后不日就会前往馆陶。你我姐妹一同走。”
刘姝轻轻摇了摇头,耳间的金环隐隐闪烁。她看着刘嫖,眼神中带着很复杂的情绪,羡慕、感动最后变成了对刘嫖异想天开的不赞同。
刘姝轻轻的拍了拍刘嫖的手,“阿姐,我跟你不一样。我去不成的。”
“如何去不成!”刘嫖皱紧了眉头略微提高了嗓门,“难倒你真想与那周家结亲?”
“与周家结亲有何不好呢?”刘姝挥手屏退了下人,淡淡的看着刘嫖说道:“他们家位列三公,位高权重。天子家嫁女,丞相家娶亲,多是一桩美谈。”
“他们家现如今是看着势大,就连父皇都要避其锋芒。但一时不代表一世。父皇容不下他们的!”刘嫖恳切的劝道,“到时你又该是什么处境呢?趁着父皇并未下旨赐婚,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阿姐,来不及了。昨日父皇便派人下旨,升了我母妃的位置。织室的人紧跟着送了这些子红绸。”刘姝轻轻的抚摸着亮丽的绸缎,像是握着一条美艳的毒蛇。
刘嫖听这话就是一愣。
“这天底下没有人能逆父皇的意。周家不成,我也不成。”刘姝脸上浮出一个平静的脆弱又惨白的微笑,“就连阿姐你,也不成。从他打定主意与周家联姻起,我的路就已经注定了。”
“但是,阿姐,我很高兴,真的。”刘姝脸上透出真正的高兴神色来,她拉住刘嫖的手认真的说道:“你放心,我会过的很好的。不管周家将来如何,我永远是天家的公主。反倒是阿姐,你既然要走,那便走的远远的。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回来。”
刘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朝阳殿走出来的。
这一遭的信息量太大,时刻冲击着她的大脑,留下一片迷蒙。
好像从进了长安之后,她们所有人都像走进了一个皮影戏团,每个人都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操纵着,无力摆脱。
刘嫖抬头望去,天边红彤彤的火烧云像极了血迹。周遭宫殿巍峨的耸立着,这四四方方的地方像极了囚笼。
晚上,下面的人提了膳食过来。刘姝叫人拿到正殿去跟程美人一同用膳。如今程美人升了位份变成了程夫人,伺候她们娘俩的人也都尽心尽力了许多。
这宫里就是这样,有前程的人他们才愿意跟着。
程夫人呆愣愣的坐着,跟木偶相比好像仅多了一口气。之前刚住进朝阳殿还不大安生,狂砸了许多东西。但现在不知是熟悉了环境的缘故变得安静了许多。只是人还是痴痴傻傻的,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笑,一天大多数的时间都会盯着外头的飞鸟。
刘姝将东西拿出来,里头的膳食比平常多了两道肉食和时蔬。
“今天的日头好些,风也没有往日那么烈。用了晚膳我们去外头走走好吗?”刘姝拿起汤勺给程夫人喂了两口汤羹。
程夫人并不搭话,只是盯着刘姝手上的汤勺,嘴巴一张一合的咀嚼着东西,好像很喜欢里面的饵丝。
刘姝已经很习惯这么自问自答的相处模式了。往年程夫人对她说的太多,现在歇歇也挺好的。
用过膳后,刘姝指挥着她的侍女文清、文蝶收拾收拾,自己则带着程夫人在外头散散步。
文清和文蝶都是新面孔。以前的旧人都不曾跟着她们来到长安,掖庭局的人送了新伺候的人过来,她叫惯了所以也就顺着之前的叫了。
院内太监和宫女都远远的站着,时不时的偷偷看她们几眼,算不上看管,主要是怕程夫人一个不好疯跑出去,那他们可就要挨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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