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嘣一声。刘嫖从嘴里吐出一枚铜钱。
周边的侍女纷纷的高兴的祝贺道:“祝愿公主财运滚滚。”
刘嫖知道这碗饺子肯定是厨子细细挑过送来的,但见一群人给她道喜,她还是挺雀跃的。
用过了膳,刘嫖洗漱过后便上床睡觉了。
屋内炭盆热烘烘的,蚕丝被暖暖的夹杂着太阳的味道。刘嫖乖巧的躺在床上,带着笑容进入了梦乡。
长安城,未央宫的椒房殿内,窦漪房还未睡下。
这满宫张灯结彩的样子虽然热闹,她却一点喜悦的心情都没有。
自从刘嫖走后,长安城不曾在朝廷为官的宗族有大半都回了自己的封地。没了宗族的桎梏刘恒也一天天的掌控了朝廷的局势。此时他大权在握,只需要一个契机就可以向全天下的人展示皇帝的威严。
皇帝威势渐重,椒房殿的热度却在慢慢下降。
陛下,你是在提防我吗?
窦漪房拿着浸过热水的帕子给醉酒的刘恒擦拭脸庞。
她仔细注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单看面相刘恒端是星目剑眉的冷峻模样,但如果他睁开双眼,所有人便会沉溺在那温柔的目光中逐渐放下戒备。
可是窦漪房知道,此时安静躺在榻上的男人是一头狡猾的老虎,面对猎物他向来不动声色,只会在合适的时候发动致命一击。
此时赵孔明从殿外轻脚走过来,好似有话要说的样子。
窦漪房将床上的帷幔拉起来遮挡住殿中的烛火,慢步走过去问道:“出什么事了?”
赵孔明此时正担任着中宫詹事,地位仅次于掌管皇后宫中的长秋令。
“宫人来报,何良人好似动了胎气。”赵孔明低垂着头,小心翼翼的说道。
近来刘恒宠幸了两个宫女,封其中有孕的为良人。何良人母凭子贵一时间在宫中风头无量,无人能挡其锋芒。
“往常就罢了,今日冬至佳节,让她们都安分些,莫打扰了陛下安眠。”窦漪房淡淡的开口说道,“何良人现在身子娇贵,命太医过去看看。嘱咐太医令,一切以皇嗣为重。我定要这一胎坐的安稳。”
“诺。”赵孔明得了吩咐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窦漪房叹了一口气,痴痴的望向天中的一轮明月。
不知怎的,她最近总是想起在代国时的日子来。昔日吕氏贵为代王后,骄纵跋扈厌恶后宫众人有子,惹得代王对她暗地里不待见。
而现在呢?窦漪房竟然觉得自己有三分吕王后的影子。
但比起吕浅来窦漪房还是心虚气短的。
一来她没有那么好的家世,另外就是她害怕刘恒会计较当年害死世子刘承的事。虽说当年是太后暗地里挑拨,她只是做了背后的推手,明面上动手的是尹夫人。但是真追根究底起来,她身上也不见的干净。
尹夫人已经死了。其他人不知道真相,还以为她是因为水土不服生了病走的。但窦漪房清楚,尹夫人是被人毒死的。
当年参与谋害世子和王后的人里,太后避居未央宫,终日为陛下祈福。尹夫人香消玉殒魂断宫中。仅剩下她一个人光鲜亮丽的坐在皇后的宝座上。这怎能不让人心生寒意呢?
窦漪房吐出一口气,呼吸缥缈在空中化作一阵白烟。
她的女儿在外避祸,她的儿子们被拆分在东西两宫,少有时间过来。这样的安排未必不是刘恒想看到的。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稳才行。窦漪房暗暗下定了决心。
她不是吕王后,她没那么蠢。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既然陛下要中宫势头微弱,那就只能低头顺着他的意。
岁月匆匆,只要她的儿子是太子,只要她的女儿是长公主,那就总有抬头的时候!
第二日,长公主府迎来了一位送钱的贵客。
没错,是陈午来给刘嫖送毛皮利润来了。
这样的日子,该是跟家人亲友团圆的时候,刘嫖本奇怪他为什么会在这天过来。但一想,陈午如今也是孑身一人,父母皆不在于世,心中也不禁有些感慨。
子欲养而亲不待。
这也是刘嫖出来闯荡的原因。汉随秦制,女子的地位高着呢。只要她在外有所建树将来回到长安时也能给窦漪房和刘启加些筹码。
此时正值午时,刘嫖便留陈午在此用膳。
膳食并未摆在大堂,而是摆在院中假山旁的亭子内。那日刘嫖去县令家赴宴时就想着有朝一日也在自家亭中来一出雪中煮酒。
亭内用帘子遮挡起来,仅留了一角通风。亭子中心点着炭炉,上面放上烤架。案桌上放着七八盘的东西,都是腌制好的肉食,有鸡、有猪还有少不了的新鲜羊肉。
“今日就不论尊卑了,一同过来烤火吃肉吧。”刘嫖招呼陈午道,“我这有上好的桂花酒,酒庐的店家说是去年酿的。”
陈午今日过来也是怕这位高贵的公主在外过节心生郁闷,没想到刘嫖看起来还挺自在。他微微一笑道:“那臣恭敬不如从命了。”
烤肉么,自然是炭火烤出来的才香,不仅如此还得要自己亲手烤才有那个意思。
一片片的肉在炭火上滋滋作响,有时油滴落在炭火上迸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放爆竹一样。整个亭子内充满了肉香味,闻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刘嫖跟陈午对坐,两个人中间就隔了一个火炉,他俩身边各竖放着一个案桌,方便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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