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的话终于给早朝画上了个句号。梁王为储之事虽成了泡影,但梁王始终是太后的儿子是陛下的弟弟。原先将刘武得罪了个彻底的御史和官员们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只盼着这位梁王今后不要找他们的麻烦才好。
宣室殿后殿,窦漪房、刘启和刘武各自坐着,三个人都不曾说话,因此殿内格外的安静。
“我年纪大了没什么胃口,稍微用一点就成了。”虽然了了一桩事,但是窦漪房心情却不大好,她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道:“你们俩兄弟多用一些吧。”
刘启听见窦漪房这般说便放下了筷子,他抬了抬手命人将自己面前的一道嫩蕨菜放到窦漪房的案桌上。“这菜清淡爽嫩,母后多用些吧。”
窦漪房嗯了一声,从里头夹了一筷子算作示意之后便也作罢了。她拿帕擦了擦嘴,开口说道:“陛下,你今日殿中说的可作数吗?”
刘启拿筷子的手一顿抬眼认真的看着窦漪房道:“天子一言重达千钧。母后放心,不管梁王如何,我始终将他视作兄弟。”
有刘启的话,窦漪房也缓缓放下心来,她的目光洒向一旁不言不语的刘武道:“阿武,还不谢过你阿兄宽宏大量?”
刘武脸上顿时就不大好看了,但面对窦漪房的示意,他还是咬着牙低头道:“是。我有错,请、请陛下宽恕。”一句话说的颇为艰难。
“好了,你我兄弟不必计较。”刘启心气顿时就顺了,“来人,给梁王上酒。”
简单的用过饭后,窦漪房和刘武出了宣室殿便上了往长乐宫去的车辇。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车架上,窦漪房叹了一口气的劝他道:“可是这世上委屈的人太多了啊。你看当年的晁错委不委屈,你看窦婴委不委屈?”
因为饮多了酒,所以刘武的眼下和面颊带着酒气的潮红,他失意的喃喃道:“儿子跟他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窦漪房摇了摇头道:“你同他的关系有太子跟他的关系近吗?太子还不是说废就废了。”这般说着窦漪房便叹息了一声,“此时长安水浑,你不要耽搁,即刻启程回梁国去吧。”
刘武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水轻声说道:“可是,母后,我不甘心。”
“没有可是。”窦漪房不容置喙的声音传来,“即刻回你的梁国去!”
窦漪房高光时刻!
瞧瞧这小话说的,多good
刘嫖:还得是老妈啊,啪啪一个嘴巴子过去啥都解决了
刘武:长这么大还要被老妈打,我不要面子的吗?
刘启、窦漪房:你要个皮的面子
梁国的车架启程离开了长安。
刘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一口一口的喝药。
“公主安心了吧。”陈午一只手端着药碗,一只手拿着勺子在汤药碗里搅一搅,然后给她喂药。
没错,刘嫖又上火了。
听到陈午这般说,她佯装不快的白了他一眼,“就只有我操心这个操心那个,所以火气才这般旺。你们这群不管不顾的反而吃睡都好。”
陈午从来不会把刘嫖发脾气的话当真,他知道自家公主就是图个嘴快,所以就笑了两下继续给她喂药。
刘嫖也就是说一说,抱怨一下。她心里也清楚,这整个长安,真正担心刘启和刘武的人就只有窦漪房和她了。
因为血缘是这个世界上最奇怪的东西。就是因为多了血脉的关联所以很多事才会以感情论之而不是理性的看待。
“过几天公主的火气就降下来了。”陈午这般说着抬手又给她喂了一勺子,“马上就到五月了,过了端午之后咱们一家去园子上避暑吗?”他问。
往年避暑这种事她都是随意决定的,但是今年还需要格外考量一下。刘嫖低着头想着两个孩子的安排不曾回话。
片刻后,刘嫖想的挺烦躁的,所以伸手将陈午手中的汤药碗拿过来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完了。
往常喝药她总是这般干脆的,只是这些阵子因为对刘武的事无计可施,她才这样自虐一般的一口一口的去吞苦汁子。好像仔细琢磨着嘴里的苦味,她这个心才会舒服些。但现在刘武终于走了,她放了心所以也不用苦兮兮的自虐了。
“今年看看宫里的安排吧。”刘嫖这般对陈午说道:“明奴一直跟着宫里的皇子们读书的,不能因为避暑落下课程。若是今年夏日,宫里去上林苑或是甘泉宫避暑的话,我就托母后将他带过去。”
陈午自然对这样的安排没有异议,他伸手把汤药碗拿过来然后递给一旁站着的秀纱道:“就只顾念着明奴吗?若是阿娇知道了可能又不高兴了。”
这倒也是啊。
说起陈若华,刘嫖的眉头不可避免的皱了起来。
“其实叫阿娇一同过去也没什么。”陈午将一旁的蜜饯拿过来递给她。
刘嫖顺着陈午的手含着蜜饯却不愿回答。
陈午其实不大明白刘嫖的意思。要说刘嫖没有心思参与夺嫡吧,她又跟宫里的王夫人联手将太子拉下了马。要说她有心思参与这些事情吧,却不想着更进一步,只是叫陈融跟皇子拉进距离却不愿意将女儿推过去。其实,比起一般的盟友,姻亲才是更能拉近距离不是吗?
“我就是不想她跟那几个皇子走得太近。”刘嫖含糊其词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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