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撞击造成的大脑功能紊乱,”沈靳停下转过了身,“有些事不记得了,问题不大。”
他回答得格外平静,仿佛被伴侣忘记,和早餐店老板少给了一个茶叶蛋一样,没什么打紧。
边洁怔怔地望着他,摸不透他的心思,如果不是边圳的坚持,她其实很难去信任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
“那,”她想问对方之后的打算,想问他有没有告诉屋里的alpha他们的过往,话在嘴边转了转,变成了一句,“那你忙得过来吗,需不需要我请个护工。”
沈靳低头看着地面,眼里一如既往不见波澜:“忙得过来。”
纵然有顾虑,边洁到底还是止住话茬,掉头回了病房。
房门推开又合上,沈靳走向消防通道,站在楼梯口摸出了放在左边裤兜里的手机。
银色的机壳上满是裂痕,触碰也不灵敏。他连按了几下才点开短讯,在联系人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条消息是对方发的,九号凌晨两点四十七,边圳出车祸的前几分钟。
“见面谈。”
他注视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手指动了动,将它和通话记录一并删除。
边圳的左手打了石膏,活动不便穿件外套都费劲,却又执拗得不让人帮手。
沈靳知道他是alpha的自尊心在作祟,但更多的是信不过。信不过他伴侣的身份,信不过他说的话,所以单是靠近便会招致反感。
他耐心地坐在旁边,看着对方擦过伤口套上半边夹克,袖口边实实地压在扎了针头的手背上,立即起身想替他挽起。
他俯下身,手快碰到的顷刻,边圳面无表情地抬手避开,自个将袖子撸到了手肘处。
界限画得太分明,沈靳一瞬间都怀疑是信息素没抑制住,不小心散了出来。
他顿了顿转身走到窗边,拉开半扇窗子,往里透了些新鲜空气。
与其无谓得僵持,还不如让男人舒适得好好养伤。
“我去外面,”沈靳选择了退让,“有事叫我。”
话虽这么说,他看了眼穿好夹克,重新靠坐在床头的alpha,感觉对方也不会找他。
探望的人寥寥无几,扳着指头都数得清。临近出院,邵成才拎着果篮一瘸一拐地上了门。
他来得不凑巧,边圳去了五楼做康复检查,病房里只有沈靳。
“欸怎么,”瞧见意料之外的人坐在那,邵成不免诧异,话也脱口而出,“你们俩不是说分”
对方的神情顿时晦暗不明,他明白说错了话,连忙打住找补道:“也是也是,碰到这种事儿,身边没个人真不行。”
邵成是边圳的发小,初中高中都一个班,比自己更早认识边圳。
沈靳没顺着他的话往下,反而问道:“你身上的伤怎么弄的。”
也不怪他会问,对方脸上挂了彩,青一块紫一块,脚也跛着,狼狈得像挨了揍。
“别提了,破事全赶到了一起,”邵成说起就丧气,“前几天跟朋友多喝了些,没留神从楼梯上滚下来。”
“牙差点摔断半截,脚还崴了,你说背不背,不然早该来看圳哥。”
听起来挺严重的,沈靳的反应却很平淡,甚至没有客套得关心:“他去做检查了,要不你坐一会。”
“不了不了,”邵成最不会应付他,总觉得他这个人难以捉摸,来往多久都交不了心,“我还要去接裴裴她爸妈,有空再来有空再来。”
于小裴是他的女朋友,一个比他小两岁的oga,这段日子为了他俩的婚事,两家人也是走动得频繁。
他放下果篮就要走,沈靳也没多留,左右边圳恢复得不错,什么时候看都无妨。
半个小时后,边圳做完检查回了病房。
“刚才邵成来过,”见他注意到放在矮桌上的果篮,沈靳解释道,“他还有别的事,就先走了。”
alpha照例嗯了声作应答,脸上看不出情绪。他没问邵成是谁,说明他还记得。
只是比起朋友的到来,此刻他更在意另一件事。
边圳看向站在置物柜前整理的男人,感觉沈靳像是怕冷,一降温便换上了高领的深色针织衫。
没有半点铺垫和周旋,他坐在床头就那么陡然地发问道:“你是不是对我有隐瞒。”
一贯单刀直入的作派,沈靳已经不陌生,好不容易叫对方改掉的恶性,一场车祸又撞回了原形。
他手上的动作停顿两秒,又继续归拢里面:“为什么这么问。”
边圳右手撑膝站起身来,大步跨到了他的身后,盯着他被领子遮盖的后颈。
他的骨架大,肩膀宽厚五官轮廓也深,即使身高只多出两三厘米,也给人一种劲烈的压迫感。
“你说你是我的伴侣,”他伸手将对方的衣领拉下两分,看着他没有戴防咬颈饰,又干干净净不留丝毫痕迹的脖子,“标记在哪儿。”
交往了几年腺体都没咬过,说他们是伴侣,哄鬼还差不多。
“没有标记。”
他以为沈靳会回避这个问题,结果对方关上柜子,侧过身对上他的双眼,声音平缓直截了当地回答道:“我是alpha,你也标记不了我。”
alpha和oga相结合生育下子女,这是最普通的家庭构成。
沈靳家便是如此,男性alpha的父亲和女性oga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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