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先遣部队交战,以大秦获胜而告终。
但是头曼承担了相当大的政治压力,在东胡和月氏的连年失利,让头曼统治者的地位岌岌可危。
再不打进河套之地,头曼单于的位置可就岌岌可危了。
于是在第一次失利以后,头曼继续增派更多兵力,并且任命自己的儿子冒顿为先锋,小儿子阙余为侧翼,自己作为主力,力求将大军打进河套。
蒙恬手底下列装了马上宝具的骑兵只有三万五千轻骑兵和三百重骑兵。
迄今为止,三万五千轻骑兵和三百重骑兵都没有投入战场。
蒙恬不能刻意放水,匈奴和秦国交锋不是一次两次,匈奴清楚秦兵的战斗力,刻意放水只会让匈奴心中警惕。
他在观察匈奴三路大军的进展情况。
战势最为凶险,焦灼且不相上下的是头曼的中军,因为头曼的压力很大。
而头曼的小儿子阙余率领的侧翼已经开始节节败退。
头曼大儿子,冒顿率领的骑卒穿插转进,已经进军数十里。
蒙恬不用担心了,匈奴那边还是有人才的,接下来他只需要稍微放那么一点水就可以演一场极为逼真的戏码。
“放开口子,让他们进来!”
冒顿敏锐的捉住这个空挡,直接穿插而入。
冒顿胆子真的很大,一个人钻进了秦军的口袋,想要玩一手里应外合。
接下来选择权就到了头曼手里。
如果头曼不跟进,冒顿就得困死在里面。
而很显然,头曼没有选择。
虽然很想杀死冒顿把王位传给自己的小儿子阙余,但是头曼更清楚的一件事是,如果他抛弃了冒顿,那么他的王位也保不住了。
头曼召集各部族首领召开军事会议,一边痛斥冒顿的鲁莽,一边发动总动员要求全军压上。
前面打的再怎么焦灼,也只是试探,双方的大部分主力都在轮换休息。
现在,冒顿撕开了一道口子钻进了秦军的肚子里,如果想让冒顿变成孙猴子,搅的秦军痛不欲生,头曼就必须在外部战场给予秦军最大的压力,让秦军无暇内顾。
“很好,接下来把战场放进河套!”
得知匈奴动向的蒙恬并不意外。
面对匈奴的大军全面压上,蒙恬所帅的秦军选择退守河套。
头曼只以为冒顿给秦军制造了巨大的麻烦,迫使秦军退守,心中大喜过望,迫不及待的继续压上。
殊不知……
在冒顿顺着秦军撕裂的口子钻进去的时候,就遇到了这一生最恐怖的一幕。
三万五千的轻甲骑兵,全部列装了马上三件套。
三百的重甲骑兵!
这是蒙恬的杀手锏,可以直接改变战局的杀手锏。
科技的碾压是不讲道理的。
尤其是,冒顿人数上还处于劣势,他完全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人枕戈以待。
他本能得想要继续往河套内部突围。
他麾下的都是精锐骑兵,没道理突围不出去。
可是他错了,他面对的是更加精锐的秦人。
能够在马背之上拉硬弓,使用长武器的,真正主导战场的,列装了马上三件套的骑兵。
刚一接触,冒顿就被打了一激灵。
当他们陷入泥潭不能抽身的时候,三百重骑兵动了。
宛若一道钢铁洪流一般直勾勾的碾压过来,尔后……一锤定音。
就是碾过来……虽然只有三百人。
冒顿感觉自己率领的士卒就像地里的粮食,而这三百重骑兵就像石碾子一样,来回从自己的身上碾过去。
冒顿部突进河套的第一天就被全歼了,冒顿也被活捉。
现在头曼以为的里应外合,全部都是蒙恬的自导自演。
“上将军,匈奴所部已经全部进入河套之地!”
伴随着士卒的汇报,蒙恬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为我准备战车!”
扶苏特别批准,冒顿可以随行观看这一盛况。
蒙恬追不出去,想要打匈奴要么按部就班的推进,要么就是把匈奴放进来打歼灭战。
河套地形虽然也十分平坦,但是被秦国占领许久,路况和地形更加熟悉,已经具备了打一场歼灭战的基础了。
“全军压上,把他的中军困死在这里!”
大秦的士卒倾巢而出,力求将匈奴的主力拖住。
而三万五千列装了马上三件套的轻骑兵也尽数而出,于战场之上穿插,将匈奴各部彻底分割。
“匈奴的公子,看样子你的父亲对你很有信心!”蒙恬笑了一下看向冒顿。
冒顿看着战场之上的战局心如死灰。
打到了这种烈度的战争,头曼还没有转进,本来就是在赌冒顿能够在关键时刻给秦军掏个勾子。
可惜,这一切,都是蒙恬的表演。
“重骑兵!出!”
伴随着蒙恬的发号施令,三百重骑鱼贯而出。
冒顿绝望的捂住了眼睛。
捷报传驾撵,赵泗喜欲狂!
重骑兵人马具甲,在舍弃了骑兵的高机动性的同时,换来的是无与伦比的冲阵能力,哪怕只有区区三百,也足够在万军丛中撕开一道口子。
当蒙恬发号施令的时候,三百重骑兵应声而动,沉闷的马蹄声如同战鼓一般叩响。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冒顿双手捂脸。
他想过会输,毕竟匈奴和秦国的硬实力差距摆在这里,如果匈奴能赢就不会被赶出河套了。
可是他没想到会输的这么惨烈,本来在冒顿的预想之中,这一次进攻秦国失利,会让父亲头曼的声望削弱到极致,这个时候就是他登位的契机。
可是……
匈奴的大军被秦国的骑兵穿插分割,主力大军被拖死在战场之上动弹不得。
而这种战况最为焦灼,进退不得的时候,重骑兵的突然出现,往往能够斩获最大的战果。
头曼当然保留了一锤定音的骑兵部队,可惜……他保留的观望战局准备一锤定音的三千精骑,不是重骑兵。
重骑兵碾压的速度和对阵型的破坏力太强了,快到了头曼还没来得及将作为后备隐藏能源的三千精骑投放战场,匈奴的战阵已经溃散的一塌糊涂。
战阵溃散,那么接下来就是溃败。
溃败,就意味着已经无法挽回。
“单于!快走吧!单于!”
蒙恬要打歼灭战,因此主要目光并非活捉冒顿,而是歼灭匈奴的有生力量,这给了头曼选择的机会。
“儿郎们正在死战,我又怎能先走?”
头曼像一个输红眼的赌徒,他知道,这一战失利,如此重大的损失,他就算逃回去,也会迎来匈奴内部的清算。
必须要有人为匈奴连年战争失利,生存空间被强迫压缩而负责。
这个人,也只能是他头曼!
当生死关头,这个带领挛鞮氏在东胡和月氏乃至于大秦的包夹之中撕开一道生存空间,兼并大小部落创建匈奴的男人,骨子里的血勇终究还是没有失去。
他命令部下高举王旗,率领三千精骑下令斩杀溃逃冲击军阵的逃兵,并且想要在这样败局已定的情况下凭借自己的个人号召力来让已经溃散的军阵重新整合起来。
可惜,战局的情况并不会因为头曼的血勇而有所转变。
几十年下来,他也只剩下一腔血勇还在。
挛鞮氏也早已经不是那个夹缝求生的部落。
他的失利让大小部落不再信任他,大量的人不再听从他的命令,绕开他的王旗独自逃命。
失败了太多次,只有极少数的人还愿意把性命压在赌桌之上跟随头曼做最后一次赌博。
而三百重骑兵不断的碾压分割,也再阻挠着头曼收拢溃军的行为。
他义无反顾的a了上去!
……
而另一边始皇帝大巡天下的驾撵,总算兜兜转转绕出来魏国地界来到了赵国旧地。
等到上郡的捷报传来的时候,秋天已经度过了大半。
“陇西捷报!陇西捷报!”
传令官高举竹简,骑乘一匹快马沿着驰道飞奔。
“匈奴叩边,上将军蒙恬一战溃匈奴二十万大军,斩首六万余,俘虏五万余,斩获匈奴单于头曼首级,俘获匈奴太子冒顿,扩地千余里,阴山以北,祁连山一带,尽为大秦领土!”
车队行进天下的途中并没有发生什么新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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