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搭上了一辆路过的拖车后,艾尔海森就轻松了不少。
在与旁人的交流中,艾尔海森差不多知道了现在所处的时间———比他之前最开始的到来早了几年,倒也确定不了自己在哪个世界。
森林,雪地,车,矮楼,用厚衣服围成球的人们。
这是他路上所见的一切。
虽然抱着研究的心态全部记录下来了,但他发现似乎和至冬有很多重合。这也不算惊奇,毕竟在他看来,霓虹甚至可以算是发展后的稻妻。
不过至冬已经在女皇和执行官的统治下,基本安定下来了,俄国现在却笼罩着一种不安的氛围。
[战火、异能者、或者是反叛?]
艾尔海森把猜测压在心里。
据说,世界上的异能者是在某个时间段里大规模出现的,自其他人发现他们以后,就想要像对待中世纪的女巫一样,粗暴地打算用火焰烧死他们。
不同的是,女巫当时可能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无法反抗,而异能者拥有力量,从烧死的结局中挣脱了出来,随后开始大范围地报复———年幼的、年老的、认识的、不认识的。
其中最出名的一桩惨案,就是一位异能者杀死了一个镇子的人,直到访亲的人回去了,才发现自己从前熟悉的地方已经变成地里的灰尘。
反抗,超出范围的自卫,拥有力量后的放纵,人对未知的恐惧,不加思考的抵制这些做法一道一道地给异能者和非异能者之间加上了厚厚的壁垒。
俄国显然正处在这种怪异矛盾的阶段。大家心照不宣地不敢说起那个词,并且都在交流中称异能者为“带来灾难的家伙”。
艾尔海森听着路边闲谈人士嘴里的怒骂与恐慌,微妙地有些理解了谢廖沙先生现在的想法———他既喜欢人,又害怕人。
到达了城镇,交通就便利了起来。
艾尔海森用了自己的方法坐上火车,目标明确地往一个地方过去。他想送信,早点偿还人情。
坐上火车,听着耳边“隆隆”的机械运转的声音,艾尔海森才稍微有些疲惫。他确认了一下目的地———信纸上所写的莫斯科,也就靠着窗户看看之前在系统醒来后从书库里掏出来的书,等待着火车到达目的地。
坐在艾尔海森身边的是一位很安静的年轻男人。
他坐得挺直,脑袋微微低下,埋在厚厚的围巾里,有种莫名僵硬的感觉。
旁人不清楚情况应该会觉得这片区域很安静,但艾尔海森觉得他有些吵,不,准确来说不是他吵,而是他身边的不知名生物在吵。
要说那不知名生物,穿着灰色西装,长得也算有个人样,只是眼珠子(绿、黑)和牙齿(白金、黄金)都是一半一个颜色,混在他脸上有种莫名的诡谲感。
“你看看那人,看看,他脑子里长了个瘤子。你听他嘴上说得什么啊?一人斗败几十个人,嘿呀,我在地狱都没见过这么勇猛的凡人灵魂呢。我赌他今天就得被他嘴里的几十个人围攻,然后眼睛上多两个黑圈”
平心而论,不知名生物的声音很好听,只是他说话的时候情绪激动,导致这几句话都尖锐了起来。那语气还疯疯癫癫的,像是刚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
年轻男人的表情愈发放空,仿佛已经见到了上帝。
他可能就在想让上帝帮忙,收拾掉这个吵闹的家伙吧。
“呸,真吵———”
系统睡眠修复的过程被不知名生物打扰了,它直接一头撞了上去。
“嘿,这小东西”
不知名生物笑了起来,嘴巴咧得老大,他想伸手拦住系统,却被它一下撞得人仰马翻,四肢朝天。
“噗嗤———”
年轻男人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但他似乎认识到突然笑实在是太傻,很快又把嘴角拉直,恢复成最冷淡的那个样子。
[对灵异产物似乎有特定攻击效果。]
艾尔海森不关心那个被撞倒的,也不关心那个撞人的,自己提笔“唰唰”写下两行字,要是往前翻几页,还能看见那个研究标题:关于系统的基本功能及其实用性猜测。
系统“梆梆”又撞了两下,彻底让那个不知名生物晕了过去,自己则嘴里嘀嘀咕咕,一脸怨气的样子,跑回艾尔海森身边又消失睡觉去了。
年轻男人忍不住看了晕倒的生物一眼,又一眼,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把围巾往上拉,闷在里面无声地笑。
“咳、咳。”
笑了一会儿他才平复情绪,让那闷红的脸慢慢变回原来的颜色。
“我叫米哈伊尔·阿法纳西耶维奇·布尔加科夫,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年轻男人,也就是布尔加科夫,转头认真地说出自己的名字。看得出来他挺讨厌自己身边那个家伙,所以连带着和艾尔海森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感谢它的起床气吧。”
艾尔海森冷淡地回应了一声。
接下来的旅程非常正常,没了人在耳边吵吵嚷嚷,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布尔加科夫每隔一小时就会看看地上生物的模样———被别人用脚穿过脑袋踩过去了,还是没一点苏醒的样子,看来脑袋真是被砸坏了。
虽然本来看着就不像太好的样子。
两人同样在莫斯科下了车,但出站时的方向不同。
艾尔海森走到一半,似乎看见黑压压的一群人在打架。他站了一会儿,透过缝隙看见被围攻的就是在火车上被点评的人,然后才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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