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血。”
清冷的声音突然缭绕在她耳边,徽月抬头除了这尊死死盯着她的神像看不见任何人。
徽月疑惑:“你们听见有人在说话吗?”
鬼泣血一头雾水:“这不是你在说话?”
这声音并不阴邪,眼看着外面的魔又破门而入,徽月只能咬破手涂抹在莲花印记上,不管了,赌一把!
看看说话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问灵仙子。
就在血滴落在莲花的瞬间,底座上的锁链断裂,冰蓝色的光芒形成一个漩涡,她消失在原地。
再睁眼,她跪坐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中,雪花飘在身上并不冷,这并不是真正的雪原!
注意到前面的冰台上放着一个盒子,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根浑白剔透的东西,从外可见飘荡着的冰絮。
她一喜,几乎是下意识伸手。
在她指尖触碰到冰髓的瞬间清冷的声音再次出现。
“自我千年前陨落至天山,仙骨与冰雪相融化为冰髓,只留一丝神魂等待着有缘人来到天山接受我的传承。”
徽月疑惑:“为什么是我?”
问灵:“这么多年,只有你找到了这。”
冰髓化作蓝光自她背脊而入,不知道为什么徽月总觉得着冰髓融的急切,突如其来的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再抬起头,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她看得更广,感受得更加细微,雪花飘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便是修士吗?
她想起外边的路今慈和鬼泣血,问:“天山为何会有邪魔,它们不是千万年前就被灭绝了吗?”
“邪魔一直都存在于世间,从未消失。在我陨落后,附近的村民为我修庙后便死于它们的魔爪,它们用邪术将我囚禁在神像里——直到你来。
我曾在陨落时窥见过一丝天机,在未来,邪魔会卷土重来,人间生灵涂炭。我将这一身绝学传授给你。
你要与它们,不死不休。”
她从那个噩梦般的世界醒来,就没一夜好梦。
这重来的这一生,就算救下了鸢儿,师兄也还是落入邪魔之手。路今慈永远活得好好的,好恨啊。
问灵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奇怪道:“你一个凡人身上为什么有这么深的恨意?”
徽月有意回避,良久之后唤了声:“师父,我不恨。”
问灵叹气:“乖徒儿,被仇恨蒙蔽就极易走火入魔。眼下正是你修炼之初,心性最不稳。为防止你走火入魔,为师还是在冰髓上设下了限制。”
她话语变柔,却如钢针般刺穿她心脏。
“在冰髓融入的瞬间——
你最爱的人就与你最恨的人性命相连。”
魔
不要。
徽月最爱的是娘亲爹爹哥哥,最恨的是路今慈,性命相连还不如不要冰髓。
路今慈必须死啊!
她认真道:“从小爹爹告诉我,修真是为了惩恶扬善,保护家人。倘若我最恨的是邪魔,师父却怕心性不稳不让我杀,任由他继续造孽,眼睁睁看着他为非作歹,这不是违背了修道的本心。”
手暗自捏紧。
问灵嗤笑:“你叫什么名字?”
徽月抬头:“宋徽月。”
问灵似回忆起什么,声音越发飘渺:“可是月月啊,我被邪魔灭满门时也如你这般想。”
徽月一怔,原修真界天干第十竟也有着这般悲惨的过去吗?
她失笑一声,说:
“你可知长白山上的师家,以剑术生冰雪而出名。
为师年幼靠着自创的《雪恨生》一举拿下剑道魁首,终究在一百岁生辰就排上了天干第十。也是在那年,满门被灭,我独自抱着剑在孤寂的门前看了一夜的雪。
为了找到当年灭我满门的邪魔,手中剑不知斩杀过多少魔。可正当我找到当年的那只邪魔并一剑刺入时,眼前“邪魔”的脸变成了我的挚友,她仰着苍白的脸对我苦笑,为师这才发现,杀错了人。从此生了心魔,看那只邪魔好端端站远处发出尖锐的嘲笑,无能为力。”
往事回忆起来刻骨铭心,徽月眼前的冰台炸裂,在空中四散开来。
“魔本身便是幻术上最有天赋的种族,更何况邪魔。你自打进天山的那一刹那就已经被他们盯上,千年过去就算是当年的我远也不是他的对手,我对你下限制是为了防止你再被邪魔利用。你要知为师的良苦用心。
等未来,你修为到一定境界不会再被邪魔迷惑时,为师设的限制就会自然而然破除。”
她脸上的泪痕在风雪中如刀割,可是这样的未来真的来得及吗?依照路今慈这一世的反差很有可能提前堕入邪魔道,不杀了他,哪来的未来?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在眼前再死一遍吗?
能杀路今慈的办法有很多,但是时间真的不多了!
徽月道:“师父,如果真要接受限制我还不如不接受冰髓。我分得清邪魔,我也一直知道我该杀谁。”
问灵道:“限制已下,别无更改的可能。你年轻也天真,现在这样想,我当年就不这么想了吗!最后还不是……”
她略微有些激动,止住了声:“与其在这里争辨不如一心用在修炼上,早点解除禁制!”
徽月跪坐在地上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也不知该怨谁,冰髓是自己要来拿的,就是没想到代价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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