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用右臂支撑在沙发靠背一侧,低头俯视着季昕予。
“是、帮啊……”突如其来的对视让季昕予有些手足无措,他生硬地低垂视线,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回应道。
这样躲闪的动作落在陆深眼里,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原本经过年会和开标会的种种,他认为季昕予并不如以前那样坚定。于是,他让史晨故意在走廊提起收购原材料的事情,却不想对方很快便想办法通知了喻安洲。
听到那句“我只信你”,陆深才后知后觉,季昕予现在和以前的种种行径,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父母兄弟,一切全在于一个普普通通的喻安洲。
相貌普通、出身普通、能力普通的,喻安洲!
想到这个一切都普通到丢在人堆里就找不到的男人,上辈子却利用温家的两个儿子毁了整个陆家,陆深便更是怒火中烧。
面前这个瘦弱的、因为被迫离开喻安洲而绝食的可怜虫,还在傻了吧唧地告白说什么“我只信你”。
真是可笑至极!
陆深突然玩心四起,挟制着季昕予的下巴,让他面对自己,眼眸一暗,缓缓问道:
“这么喜欢喻安洲吗?”
“那不如猜猜,你的安洲和温昕沅……这个时间应该在做什么?”
季昕予瞪大了眼睛,过了几秒咂摸出陆深的言外之意后,又瞬间红了脸。
“看来你对他们的关系,了如指掌嘛。”陆深要遮掩,轻笑道。
明明知道那两个人的关系,居然还死心塌地地向着喻安洲!季昕予这样的反馈,令陆深莫名地更加气愤。
季昕予张口想解释,却突然感受到一股压迫感落在令人尴尬的部位。
“只是听到喻安洲的名字,”陆深恶意地用膝盖重重蹭了蹭,听到对方难以抑制的一声低吟后,满意地扯了扯嘴角,继续道,“就已经开始亢奋了吗?”
季昕予狠狠颤抖了几下,整个人从脸颊到脖颈,再到攥紧陆深衣袖的手掌都红的像要滴血。他死死咬紧了下唇,在陆深的恶劣挑逗下,尽力维持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突然,又是一阵冷硬的铃声打破了旖旎的氛围。
季昕予猛地回过神来,史晨还在屋里!
他趁陆深不注意挣脱了下巴上的束缚,猛然转头看过去,便见着史晨正面对着深褐色的大门,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好几下才成功接通了电话。
“嗯,嗯,我知道了。”
简短的应答后,史晨便收了手机,耳廓边还沾染着明显的红晕。
陆深的脸色也由方才的戏谑,重新冷了下来。
他恶意压了压膝盖,听到季昕予痛苦地哼了两声,而后便利落地撤离,缓慢地踱步到落地窗前,点了根烟。
“史晨。”他缓缓吐出烟雾,直到季昕予的样子比烟雾淹没后,才低声叫道。
史晨尴尬地转过身来,刻意避开了季昕予所在的方位,上前两步向陆深眼神示意,来电与温家有关。
陆深右手夹着烟摆了摆,史晨便回答道:“付永生说,温家有动作了。”
“哦?”陆深斜睨了季昕予一眼,那人依旧顶着一张潮红的脸,双脚踩在沙发边上,像只被遗弃的小哈巴狗,抱着膝盖缩成了一团。
他像是看不到季昕予的窘态一般,夹着烟慢慢走到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见史晨还愣在原地不动,陆深吩咐道:“身为温家人,怎么能不知道自己家的动向呢?史晨,过来说。”
“啊……是。”史晨象征性地往沙发这边挪了两步,埋低了脑袋继续道:
“温家给付永生的回复是,按预定价格,明早前收购所有原材料。”
陆深掐灭了烟蒂,伸手拍了拍季昕予的脸颊,讥笑般问:“怎么办呢,看来你的小情郎要狠狠敲我一笔了呢?”
季昕予:……
明知故问,傻子都能猜到你另有计划好吧。
沉默片刻,陆深便低声吩咐史晨:“你先回去,明天不论有任何风声,一律按兵不动。”
史晨颔首示意,逃跑似的,快步离开了。
“啪嗒”一声,屋门再次合上。
季昕予才像送了口气似的,抱膝的双手略微放松了些,斜靠在沙发扶手上。
“时间还早,”陆深的声音幽幽地从旁边传来,吓得季昕予心头一紧,那声音继续道:
“我倒突然想听听,你,是怎么通过泄露陆氏机密,来帮助陆氏的。”
温氏如此轻易地进入圈套,是陆深没有想到的,细究下来,这里面也少不了季昕予那封短信的功劳。
与其说陆深想了解季昕予的脑回路,他更想知道那个普通到尘埃的喻安洲,让他死心塌地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真的吗?”季昕予听到陆深的话,突然借力坐直了身体,兴奋地反问道。
陆深无声地点点头,又从烟盒里拿了根烟点上,说:“长话短说,我也不知道我的耐心究竟能坚持几秒。”
“咳,”季昕予清了清嗓子,说道,“温氏又没有拿到项目,如果囤了那么多原材料没有项目可用的话,不是就要亏很多钱吗?”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沉默飘过。
“没了?”陆深半眯着眼睛问道,他没想到对方的答案居然真的比他的耐心要短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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