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陆深这安抚的手一拍,带着自责的语气一念叨,他心里还真有点儿泛酸。
越活越回去了。
陆深生怕有个万一,提前叫了私人医生过来,等他们上了半层楼梯,再乘电梯上去时,人已经等在门口了。
刚才仓促跑下楼时,大门没关,门口那滩血迹还留在那里,看起来着实有点吓人。
不过陆深身边的人心脏都大得很,这样的小场面根本不足为奇。
比如现在,医生只是点头叫了句:“陆先生。”
季昕予触电似的把自己跟陆深隔开了点儿距离,哪怕肩膀上的胳膊还在,这叫矜持。
陆深看到门口的血迹,不悦地皱了眉头,揽着他的手掌更用力了一些。
所以,在看到医生面不改色地越过那片血走进门时,季昕予是十分钦佩的。
伤口虽然没有划到神经,但伤的很深,上药前需要充分消毒才行。
这个过程最难捱,季昕予原本怕陆深担心,想着忍忍就过去了,结果消毒药水一上,立马“嗷”一嗓子喊了出来。
早知道就来个后滚翻,说不准一点儿都伤不到。
陆深让他痛了就捏自己胳膊,或者咬肩膀,他才不舍得,使劲儿扭着沙发垫子,图案都给弄变了型。
全程陆深都一言不发,直到医生给他包扎好,又讲了些注意事项以后,陆深才终于动了动。
他跟医生说了句“谢谢”,然后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大概是给费元泓打的吧,季昕予想。
因为他听到陆深说:“送他去精神病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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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精神病院?季昕予不明所以地看陆深。
陆深没察觉到他的眼神, 满脑子都是他手上被划的口子,给费元泓打完电话,直接转身进了厨房。
季昕予喝冰水喝习惯了, 家里从来不存热水,吃药还得先烧水。
厨房里很快就传来了电水壶烧水的“嗡嗡”声, 连带着胳膊上若隐若现的钝痛, 吵的季昕予心烦。
他扶着胳膊, 缓步走到厨房门口,本来是想问一下精神病院的用意, 没开口便看着里头笑了起来。
感受到他的视线,陆深也转过头来, 看着他的笑脸, 也跟着笑了。
“这不会是我们陆总第一次用电水壶吧?”季昕予靠在墙边,跟以前陆深看他时的姿势一样。
陆深回答:“当然不是, 留学的时候用过。”
见季昕予垂下了眼皮,又补充:“但是是第一次用这么有存在感的。”
“叮”地一声, 电水壶像是在配合陆深一样,顺着他的话茬响了一声。
陆深端起水壶,示意季昕予回客厅去, 搂着他的肩膀边走边说:“越来越黏人了,烧个水的功夫还要跟着。”
季昕予若有所思地看看自己肩膀上的手, 无言以对。
这回他学乖了,找了个耐烫的陶瓷马克杯盛热水,端在手里一下一下地吹凉。
水太烫了,根本入不了口。
等水晾凉的功夫, 季昕予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为什么要送他去精神病院?”
“像这样的情况判不了多久, 待个一两年出来了岂不是便宜他了。”陆深边说边把药一粒粒准备好。
季昕予不明就里地看他。
这种傻不拉几的时候是最可爱的, 陆深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一口,继续说:“有一个经典的问题叫,如何在精神病院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
“难道医院没有自己的出院标准?”季昕予问。
陆深怜爱地摸摸他的头发,笑着回答:“这个问题之所以是无解的,就是在于精神类疾病是无法用现有量化的指标去衡量的。”
“也对哦。”季昕予点点头,毫不介意对方拿他头发当宠物摸。
陆深继续说:“精神病人能出院的两个重要条件,一个是主治医生的主观判断,另一个是监护人的医疗手续。”
“他成年了哎,都二十四了。”季昕予念叨一句。
陆深点头,扬起嘴角:“所以啊,只要近亲属关系即可,也就是说……”
“我?”季昕予差点都忘了这人还是他的便宜弟弟。
陆深挑了挑眉,低声问:“小季老师,手里攥着别人命运的感觉如何?”
“啊?”季昕予愣了下,又想起另一个问题来,“可是……可是就算季明杰进去了,他妈不也能把他弄出来吗?”
陆深伸手摸了摸水杯,已经没那么烫了,把药到他嘴边。
季昕予非常默契地张嘴接了,然后小口小口地喝了半杯水下去。
陆深说:“如果不是他妈出事儿了,温昕沅还能因为什么发疯呢?”
“嗯?”季昕予放水杯的动作重了点,杯底撞击桌面发出“哐”地一声,他没在意,问道:“你做了什么?”
陆深低笑一声,故意逗他:“我应该怎么理解刚才这个反应?是为了你名义上的‘妈妈’忿忿不平?”
“不,”季昕予靠他近了一些,含笑回答,“是对我实际上的爱人表示赞赏,满意了吗?”
陆深长长地“嗯”了一声,答:“这还差不多,只不过是提交了一些温氏比较私密的资料而已。”
“资料?”季昕予问,他倒不必问出处,即便是陆深从外部拿不到的,费元泓也一定能给些助力。况且,他对这些细节也不怎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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