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柳如萍。
柳梦出来多久,她们就断联多久。
她不知道柳如萍是否打探过她的去向,但如果真的关心,大概也不会不闻不问多年。她倒是偶尔会找从前认识的人多方打听,只是消息不多,最开始是常和丈夫一块出门,再往后就成了一个人,奔走在学校和家之间。后来柳梦忙于工作,也就不常去打听。
一直到前阵子,柳如萍娘家那边来了个姑姑找她,她才得知柳如萍患了晚期癌,化疗费高昂。与此同时股市动荡,大幅度下跌,陈两升钱没了一大半,生意也遭到重创,钱一下子吃紧,陈连升事业瞬间跌落低谷。
为了摆脱柳如萍这个累赘,最终和她提出离婚,留下最后一笔化疗费后远走高飞,丢她一人在医院苟活。
这个姑姑过来,正是钱快花完的时候,去救救她吧,不治会更遭罪。
按这个姑姑的意思,现在到了柳梦报恩的时候。
柳梦第二天便去了医院,在那里见到了许久未见,快瘦脱相的柳如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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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梦往事大概还要再过一章捏 感谢等待~
愿做旧角色
和柳如萍重逢,没有温情,也没有煽情。
一人在病床,一人在对面的椅,彼此相对,不过半米的距离,如隔鸿沟,当中是数年未见面的生疏和冷淡。
柳梦直问:他人呢?
离婚了。
柳如萍两颊微凹,面色蜡黄,头戴着个包住耳朵的毛线帽,从边沿跑出来的头发稀疏。
没给你留钱,自己跑了?
留了。
柳如萍没看她,稍加了点音量,表情愠怒,早有人告诉你,你不必向我求证,如果是来见我笑话,尽情笑,笑完就别再来了。
柳梦没有半点要幸灾乐祸的意思,眼中只有柳如萍的病。
她问过医生,柳如萍患的是乳腺癌,尽管切除了一侧乳房,部分癌细胞已经转移到其他脏器。再治,治愈的可能很小,能做的就是延长时间,短则十来天,长则十数年。
柳梦不能放任柳如萍就这么消极度日,更不可能眼睁睁看她去死。
病床前,她握着柳如萍干瘦的手。
你好好治,我来帮你,钱的事,我会想办法。
柳如萍说:治了也没用,你回去。
柳梦憋着火,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镇静开口:我既然知道了这事,就不会坐视不管。你当我报你当初的恩,别再推脱了。
柳梦拿出积蓄,给她交了新一期的化疗费,还把医院里欠费缴清了。
高昂的治疗费像个无底洞,一下子花光了柳梦大半积蓄,她兜里的钱所剩无几,只能去找天上人间的老板预支三个月工资。
老板还是那个老太,名为莫静书。
给钱爽快,说不用还,后面得了空,上台用心唱歌就好,还说,要是实在缺钱,她有别的生意,可以柳梦赚大钱。
这人情柳梦铭记在心,但这生意,她婉拒了。莫静书口中的生意是南下经商,北上寻厂子合作总之是两地跑,来钱虽多,但会忙得脚不沾地。柳梦一心想着照顾柳如萍,又哪里好抽得开身去外地跑。
这之后,柳梦回了趟家准备筹钱的事,也就是有了后来我在水街旁见到的用油纸伞和许流齐对峙的柳梦。
而在刚刚,我才得知当初柳梦会彻底和许流齐闹掰,并且予以他警告,是因为许流齐意图用筹钱和我做交换,让柳梦撮合我与他。
说到这,柳梦停下来骂了他一句:痴人说梦,癞蛤蟆吃天鹅肉,本事不大,心倒是贪。
最后,她去找了当初呆过的福利院院长,让她帮忙一起发起募捐,再把自己存在银行里的定期一次性取出来,这才筹到足够的钱做后续治疗。
耗尽家财去救一个人,柳梦的报恩是搭上全部,连后路都没给自己留。
当时她唯一的念头就是陪柳如萍。
等她拿到了钱,连年都没过,第一时间奔往医院去缴费。
柳梦前脚刚进病房,后脚医生就进来通知,治疗将在明天开始,之前提过的新特效药也已到院内,可以开始用新药。
就在她满心欢喜柳如萍有救之时,柳如萍忽然叫住了她。
问:你钱哪来的?
柳梦还在桌前清点医院清单,被她这话问得手一顿,当她在担心钱的事,头也没抬,你安心治,钱的事你不用管。
后面的治疗不要再去交了,我不会用你的钱,别浪费时间。
柳梦大了点声,我说了,钱不用你还。
不是还不还的问题。
三番两次推拒好意,柳梦就是不烦也没了耐心。她放下清单,耐心告罄,抬头看见柳如萍严肃的脸色,问:那是什么问题?
对方反问:柳梦,你在哪里工作?
那天的柳如萍不再终日卧床,端坐在病床上,直直望过来,脸色乌压压的。
柳梦无心同她多解释。
她如此保守,多年来秉持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不和除丈夫外的第二个男人多接触,男女界限有如一条清晰三八线,被她刻进骨子里。她从小教育柳梦别和男生靠太近,别和男人玩得太疯,说两句可以,绝不可有肢体接触或者不当心思,否则就是下流的,是不知廉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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