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蜜月旅行,也得是自己和她单独去才能算吧,三个人算什么蜜月旅行啊。
在她的努力之下,话题成功跑偏,最后三个人计算了一下现有的金钱,发现他们的钱只够在五百米外的街区吃一顿关东煮。
“……怎么会没有钱了?”
她倒了倒自己的存钱罐,有点不可置信地问:“被老鼠偷走了吗?”
……所以到底是谁要吃昂贵的零食买玩具买裙子买游戏机啊。
其实降谷零的零用钱不少,在学生中处于小富豪级别,但她还总是接受别人的投喂。
降谷零哪里受得了这个,一边跟人打架,警告别人不许‘不怀好意’地接近她,一边把钱还回去,零花钱每个月都会花个精光。
但是她想出国旅行欸。
她说这是蜜月旅行欸。
虽然还带着一个多余的hiro,但是她说这是蜜月欸。
降谷零想了想,走到楼下的电话亭,久违地给父母打去了电话。
因为他们的工作忙碌,总是接不到电话,而且他主动打过去也害怕打扰到他们,所以降谷零从来没有主动联系父母的习惯。
这次的电话也没人接。
他并不失落,习以为常地回到家,等了一个小时,又再次下楼打电话。
天气很热,他从早上一直打到晚上,那边终于打通了。
“您好,请问您是……?”
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降谷零抿紧唇,确认自己没有打错。
“我是降谷零,这个电话主人的儿子。”
那边沉默了一会,说很抱歉,说您父母已经失踪有一段时间了,昨晚警察找到了两具遗体,问他有没有时间过来认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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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了。
电话挂断的提示音还残留着脑海之中, 降谷零靠着门坐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脑袋,意识浮浮沉沉, 感官也跟着模糊不清, 感觉这个世界都不太真实。
说不定在做梦。他想, 不然的话怎么会呢?虽然爸爸妈妈的确很久没有和他联系过了, 虽然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收到过他们的电话, 但是怎么会呢?
死亡, 无可挽回的失去。这件事情以前从来没有清晰明确地出现在他的世界,现在却像是飞速疾驰的列车那样,没有给他任何反应和准备的时间, 就这么忽然到来了。
外面是白天和黄昏的交界, 天空雾蒙蒙的, 屋子里没有开灯,呈现出一种宁静的灰暗。
这层灰色笼罩着他的整个眼球, 使得他看什么都没有色彩,他眼中浮现出可怖的青灰色, 那是爸爸妈妈的脸。
好想吐。不是恶心也不是害怕, 只是情绪处于极端状态之下, 生理性的反胃,降谷零撑着地板, 痛苦地干呕着, 看着自己的眼泪一颗一颗掉在地板上, 大脑指挥胃袋拼命呕吐, 想要吐掉什么东西以此自救, 但他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昏昏沉沉间,鹅黄色的裙角钻进他的世界, 接着是温暖的、柔软的双手,她抱住他,圈着他的脖子,哭着问他是不是生病了。
降谷零抱紧她,很用力很用力地抱着她,让她有一种胸口的骨头都要被抱碎了的错觉。
“绘梨,绘梨。”
他发着抖,以一种从来没有展现过的破碎和依赖的姿态,祈求着她的回应,想听见她的声音。
“绘梨……绘梨……”
“我在呀。”
她皱着脸,一边张开嘴巴努力汲取空气,一边也会抱住他,蹭蹭他的脖子。
“绘梨在和哥哥抱抱哦。”
他哽咽了几声,把脑袋埋进她的颈窝,然后分出一只手和她十指紧扣,肩膀剧烈颤抖起来,咬着牙吞咽哭泣的声音,但还是从喉咙里发出了很重的呜咽,像是一只身负重伤的小狗,光是听着就让人感觉好痛。
“哥哥在难过吗?还是生病了?”
她动用自己所有的脑细胞,也只能搜索到分班这一个让他伤心的理由。
于是她环住他的腰,认真地说道:“我们不分开好不好?开学之后一起去求老师吧,如果不行的话,再留级也没关系……绘梨会一直和哥哥在一起,永远也不会分开。”
降谷零没说话。
他把她压倒在地上,扣着她的手指,紧紧攥着她的腰,闭上眼睛,睡着了。
好重……
绘梨鼓起脸,先是用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眼泪,然后试探性地想把他推开,将他搬运到床上去。
睡梦中的降谷零像是少年期的金毛小狗,一察觉到主人有抛弃他的意图和动作,就立即用四肢把她紧紧缠绕了起来。
“唔、!”
抱得好紧……
她看着天花板,思考了一会,然后用圆乎乎的脸蛋蹭了蹭降谷哥哥,决定遇见困难先睡个大觉。
降谷零其实是晕过去的。
在她找过来之前,他已经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就连水分都没有摄入,情绪起伏过大,意识陷入黑暗之前,只记得要紧紧捉住她,不可以让她也离开自己。
醒来以后她还在睡,脸蛋被压出红红的印子,降谷零有点头晕,摸索着墙壁站起来,本来想把她抱到床上去,但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晃了晃又跪倒在了地上。
这家伙睡觉一向很沉,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把她吵醒,降谷零深呼吸了几下,又站起来,去冰箱随便找了点吃的补充了体力,然后又回到客厅盯着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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