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她深呼吸几下,往他那边凑了一点,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阿阵。”
黑泽阵看着她,没说话。即使没有经历教父的教导,他的小姐也还是这样聪明。她总是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喊他的名字,给点甜头,拽拽他的狗绳,好叫他听话。
“那些人,那些叛徒真可恶。”
察觉到氛围愈发不对劲,绘梨费劲地找到一个能说的话题,干巴巴表忠心:“组织对他们这么好,让他们赚到这么多钱,为什么还要背叛组织呢?太可恶了。”
“因为他们有更想要的东西。”
他掐灭烟,蹲下来,凝视着她的脸。
“像我们这种人,没有折中的办法。伸手拿不到的,就去偷;偷不到,就去抢。付出全部,不择手段、不计后果。”
“哦……”什么歪脑筋。绘梨心里不是很赞同,扁着嘴巴恭维道:“大哥和他们才不一样,天底下就没有大哥得不到的东西。”
他没说话,站起来,又点了一根烟。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绘梨有点不安,慌不择路地找着话题。
“大哥也会有求而不得的东西吗?”
“嗯。”
绘梨没料到他会回答,愣了一下,下意识问:“是什么?”
他没说话,绘梨抬起头,发现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心脏像是被戳了一下,一种很荒谬的念头从脑袋里快速划过,快到她来不及去捕捉,接着,他朝她走过来,弯腰,近距离凝视着她的脸。
她屏住呼吸,蹭过去抱住他的小腿:“我,我我饿了。”
“……”琴酒没说话,单手把她拎了起来。
这里是不起眼的小镇,非常漂亮,但餐馆不多,味道也不怎么样,绘梨很珍惜食物,因此费力地咬着硬邦邦的餐前点心,但琴酒显然不是一个有公德心的人,瞥了她一眼,见她眉头紧皱,吃得并不开心,就又把她拎了起来。
“我还没有吃完呢……”
她个子矮,在他手里像是一个年幼的小朋友,短手短脚挥来挥去也不管用,还被拎到了大街上。
填饱肚子是绘梨人生中第一大事,现在小肚皮里空空如也,这让她的心情非常不好,再加上一个成年人在大街上被人拎着走,再怎么样也太丢人了,于是一路上绘梨都小声嘟囔着表达自己的不满。
琴酒没说话,直到听见她哭哭啼啼开始掉眼泪,才脚步一转,快速钻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
她还没有发现危险来临,抹着眼泪控诉着琴酒的行为,“就算是奴隶也要吃饱饭叭……唔唔。”
整个人被抵到墙上,没有任何征兆,他吻下来。
刚刚的点心虽然质量不佳,但好歹出自法国人之手,甜腻得不像话,连带着这个吻也甜甜的,绘梨经验不多,进步缓慢,但琴酒这家伙明明第一次也像是初吻,但现在却会得不像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被亲得晕晕乎乎的,不远处的灌木丛里面忽然钻出来两个人,绘梨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过去,爸爸和妈妈正满脸怒容地朝她跑过来……
不、等等,他们怎么会在法国,怎么会从灌木丛里冒出来,还有、啊啊啊啊啊她和别人亲亲被爸爸妈妈看见了!!!
羞耻心爆炸,绘梨一时间甚至忘了这是在琴酒面前,直到爸爸英勇无畏地举起平底锅一把砸在了琴酒的脑袋上。
“臭流氓啊啊啊啊啊啊啊报警把你捉起来!!”
“……”完、蛋、了。
在黑衣组织当卧底,任务中途遇见了爸爸妈妈。
然后爸爸妈妈用平底锅袭击了黑衣组织的头号杀手。
绘梨只感觉小脑瓜嗡嗡的,世界都灰暗了,心脏像是被丢进了冰水里,全身的血液也凝结了起来,脑海中装满了爸爸妈妈被她连累惨死的画面,呆呆地站在原地,连哭都忘了。
这一下砸得确实不轻。
琴酒的额头很快流下鲜血,他瞥了齐木夫妇一眼,然后抬指抚了抚滑落到脸颊的血,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用力抱住了。
“你们误会了,他不是流氓!”
绘梨用力抱着琴酒,现在脑袋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唯一能想到的事情,就是用力抱住他,以免他一怒之下掏枪出来一枪打在爸爸脑门上。
“这是我的男朋友!你们,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快点离开吧……”
她第一次对爸爸妈妈这么说话,心里又着急又愧疚,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男朋友?”
齐木夫妇瞪大眼睛,看了看琴酒,又看看抱着琴酒的女儿,好歹还记得降谷零说过的话,没有和她相认,而是委屈巴巴地转身离开,绘梨悄悄看,他们脚步慢吞吞的,满脸不舍,一步三回头——就连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和她关系匪浅。
但琴酒好像真的被砸晕了,不仅没有报复爸爸妈妈,甚至还真的放任他们离开,这让绘梨甚至有点愧疚……不对,这家伙是个魔头,她愧疚什么呢?
等到爸爸妈妈真的消失在视野里,她才松了口气,慢吞吞地把琴酒松开,看着他脑袋上的伤口,欲言又止。
“我,我真的不认识那两个人。”此地无银三百两。
“嗯。”琴酒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他只是弯腰看着她,问刚刚接吻的感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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